第十四章 打你，無所畏懼
3.2
見沈傾鸞軟硬不吃，甚至還話里話外扯到自己身上，盧氏恨不能把她的嘴堵上。
身為當家主母只顧自己的女兒，而把原配嫡女拋在一旁，再讓她說下去，不知又會繞到哪兒去，盧氏暗中給了孫嬤嬤一個眼神。
得到主子的示意，孫嬤嬤一把跪在旁邊，也開始哭號道。
「老奴該死，老奴不知是大小姐的女婢，無意冒犯……」
孫嬤嬤本是想以退為進，自己都跪下道歉了,沈傾鸞總不能再咄咄逼人,不得不說孫嬤嬤還是有點腦子得，但是……這點腦子用錯人了。
還未等她的話說完，便見沈傾鸞利落起身，朝著她的另一邊臉又是一巴掌。
聲音依舊清脆無比，若不是這裡人太多，沈傾鸞都想揉揉自己扇麻的手掌。
再看孫嬤嬤此刻腫得老高的臉，頗為滿意。
「嬤嬤是府中老人了，難道不知道沈府的規矩？既知冒犯，就應以身作則，主動去領罪。」
沈府家規森嚴，但孫嬤嬤是盧氏身邊之人，這頂撞冒犯嫡女之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但很明顯，沈傾鸞是朝著大的那個方面去的。
這下，孫嬤嬤徹底傻眼了，她明明是說自己無意冒犯，怎麼到她嘴裡就成自己冒犯了。
眾人，亦是傻眼了。
方才夫人那話，明顯就認定這是個誤會，杆子都伸出來了，誰知人不僅不接，甚至還把杆子掰斷了。
這還是當年那個軟弱怕事的大小姐么。
眾人忍不住打量。
沈傾鸞這一番操作后，盧氏面子上掛不住了，孫嬤嬤是她身邊的親信，真要被拉出去亂棍打死，她身為主母的威信還有沒有了。
見狀，沈傾瑤立即上前，柔聲道，「嬤嬤是瑤兒乳母，年紀大萬萬受不了如此折騰，姐姐若還是不解氣，瑤兒替乳母受著。」
聽罷，沈傾鸞心中輕哼，沈傾瑤這千年修行的小白蓮，還「替乳母受」，這話一出，一來她自己的名聲又添了一筆，二來更顯得沈傾鸞刁蠻跋扈，罔顧沈府老人性命，令下人寒心。
世家大族的女子向來看中名聲，若是其他人，這壞名聲出去當真能抬不起頭來。
但沈傾鸞是誰啊，她都被賜婚給燕王那個病王爺了，她還怕什麼？
簡直無懼無畏！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對於沈家主母和沈家嫡女的矛盾，沈家那些旁系自是不敢吱聲，唯恐會引火燒身。
大家都是常年在大宅院里混跡的，什麼手段沒有見過，盧氏的所作所為大家心知肚明，但如今這沈家嫡女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們也是不敢輕易去惹。
就在眾人快要僵在這裡時，外面傳來一陣緊湊的腳步聲。
「小姐，家主來了。」
春緹面露喜色地望著院門，扯了扯沈傾鸞的衣袖。
看到來人，沈傾鸞眼底快速瀰漫上了一層霧氣，小聲啜泣道，「父親……」
沈唯望了眼院中的情況直皺眉。
「怎麼回事？」
沈傾瑤也立馬上前，卻被沈傾鸞提前一步。
「女兒來銀庫取東西，想起父親之前所說，便打算一起查看了母親留下來的嫁妝單子。沒成想，還未進來便被嬤嬤攔住了，甚至還打了秋瑾一巴掌。父親，秋瑾是祖父為我選的丫頭，這些年陪女兒吃盡了苦頭，斷不能受此等委屈。」
古代的嫁妝單子可是女方財產的明細，上面有什麼，放在哪個箱子里，都記得明明白白，她今日必須拿到手。
沈傾鸞邊說邊哭，邊說邊哭，頗為委屈。
「哦，誰敢攔？這件事是我與鸞兒商議過的，她母親去世前為她準備好了嫁妝，一直放在府庫內，我記得曾今與夫人說過啊，怎麼…這幾日忙糊塗了？」
此刻，盧氏面上已是很難看，但礙於沈唯在，不得不擠出笑臉。
「老爺教訓得是，瞧我這腦子，這些天忙著瑤兒進宮的事，忘記與嬤嬤吩咐了，這才鬧了個烏龍。」
說著上前拉住沈傾鸞的手，歉疚道,「鸞兒莫怪。」
「夫人說笑了，鸞兒定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只是母親留下的嫁妝單子……」
說到這兒，盧氏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神色，「鸞兒放心，我明日便將它送到你院子里。」
明日？
沈傾鸞暗自嘀咕，沈唯一走，誰知你明日送過來的是什麼？
淡淡勾唇，水靈靈的眸子眨著，「不如，就今日吧。」
「……」
盧氏面上一滯。
她讓孫嬤嬤攔住沈傾鸞的人就是不想她們發覺，暮氏當年帶來的嫁妝極豐，說是留給沈傾鸞的，但這死丫頭這麼些年不在，那些東西已經讓她拿去用不少了，本來瑤兒出嫁，也準備從中抽出一部分。
誰知道她還記得這些？
本以為今日給她一個下馬威，以她那懦弱的性子，定是不敢再來討要，沒想到啊，幾日不見竟長了幾分膽子！
盧氏眼神中劃過一抹狠戾。
現在讓她拿，裡面的虧空自己肯定補不上，當然她也沒有準備去補，於是思慮幾下，打算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老爺……」
「父親。」
沈傾鸞怎麼會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但今日只要她在這兒一秒，盧氏就別想搶到話開口。
「並非女兒要在今日為難夫人，而是祖父……」說著眼圈漸紅，「舅舅前日來信，說前些日子祖父夢見母親，鬱郁難眠，於是吩咐女兒把祖父之前為母親打造的陪嫁物件送回去幾個，好解祖父思女之情。祖父年紀大了，女兒……女兒實在不忍。」
說起暮氏，這可是戳到沈唯心裡了，他當年與暮家大小姐的婚事可是鬧得鳳京人盡皆知。
聽林嬤嬤說，當年暮家家主怎麼都不同意，是沈唯千里追妻，跑去扶風暮府外跪了一天一夜，方才打動暮老爺子，抱得美人歸。
所以只要有關暮氏，在沈唯這裡就可以一路綠燈。
譬如此刻。
「父親，可否……」
沈傾鸞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收回滿是眷戀的眼神，沈唯愣了片刻，朝著盧氏道，「夫人，既如此便將那嫁妝單子給鸞兒取來吧！」
說著似乎又覺不妥，改口道，「罷了，不如咱們一同前去。」他也想再看看有關婉兒的東西。
聽著沈唯的話，盧氏眸中儘是忿恨，別以為她不知道這是何意，又想起那個女人了是吧，那麼多年，怎麼就揮之不去呢！
指甲已經深深地攥進肉里，但臉上還要強顏歡笑。
「是。」
說罷便跟在沈唯後面，朝庫房走去。
沈傾鸞回頭瞥了眼，不著痕迹地從袖口倒出一瓶透明藥水，灑在盧氏經過的地方。
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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