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套，要回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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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盞茶的工夫，一行人便走到府庫門口。
只見盧氏先進去取出一個木盒子，拿上前道，「老爺，這就是嫁妝單子。」
沈唯打開看了眼。
隨後遞給了沈傾鸞，「鸞兒，你仔細看看，上面可有你要取的東西？」
「鸞兒謝過父親。」
掃了一眼面上依舊淡然的盧氏，沈傾鸞抬起手恭敬地接過。盧氏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沉得住氣，但沈傾瑤就不一樣了。
那袖子都快被扯出花了。
在場的人神色各異，皆看向中間那位低頭認真翻閱的女子，那沉浸的模樣，好似手上拿的不是嫁妝單子，而是一本驚世巨著。
不足半盞茶的功夫，對於沈傾瑤來說，卻是無比的煎熬難挨。
終於，女子的指尖在幾個熟悉的字眼下停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父親，就是這幾件，鳳紋點翠金步搖、羊脂纏花玉珏，九溪先生絕筆《春日夜宴圖》、還有祖父特地給母親打造的蓮花白玉鐲。」
沈傾鸞每說一件，沈傾瑤的臉色便差一分。
看到她的反應，沈傾鸞心覺好笑，因為方才說的那些物件好巧不巧都是前幾日林嬤嬤在盧氏院子里見過的，都沒在府庫，甚至那幅《春日夜宴圖》是在沈傾瑤的嫁妝箱子里躺著。
可沈唯哪知這些，直接大手一揮，便吩咐下人去取。
「老爺……」
盧氏叫住沈唯，面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夫人是覺得哪裡不妥嗎？」沈唯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不耐。
盧氏訕笑道，「老爺說笑了，只是妾身覺得，府庫中物件繁雜，下人們難免會毛手毛腳的，若出個什麼岔子反倒是不值當，不如讓孫嬤嬤去吧，她負責管理府庫多年，對裡面更為熟悉。」
沈唯剛想開口准了，卻又聽到沈傾鸞接過話，「還是夫人想得周到，正巧我身邊的林嬤嬤是當年負責母親嫁妝的主事，對哪些物件也頗為了解，不如就隨孫嬤嬤一起吧！」
沈傾鸞眼中劃過一絲瞭然，想趁人不注意從偏門將那幾件東西放回去是吧，想得美。
別以為她沒看到剛剛有幾個小廝悄悄溜出去了。
盧氏被她這話接的一愣，但被沈唯瞧著，只能不甘地應下。
待孫嬤嬤和林嬤嬤的進去，沈傾鸞也隨沈唯找了個位置坐下。
邊悠閑地品著茶，邊在心裡默念。
「三……」
「二……」
「一……」
「——啊！」
府庫內傳來一陣驚呼，只見林嬤嬤從裡面小跑出來，回稟道。
「家主，那……那些東西，都不見了。」
「什麼？」
盧氏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孫嬤嬤，見她朝自己搖了搖頭，厲聲道，「大膽，竟敢有人盜取庫房財物，定是那些手腳不幹凈的下人做的。」
下人？沈傾鸞輕哼，她倒是會甩鍋。
沈府宅院龐大，旁支眾多，各院的女使婢子更是數不勝數，把事栽贓到下人身上，是說的過去的，並且縱使要徹查，沒個十天半個月也是查不出什麼結果。
等過兩天她再偷偷把東西放回去，再找出個人背鍋，就又是不了了之。
沈傾鸞有時也很佩服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又頗有些手段，想抓住她的把柄，不動些腦子還真不行。
但是，盧氏錯算了兩個人，就註定會棋差一招。
一個是沈唯，沈唯或許不是個特別合格的父親和丈夫，但絕對是個合格的家主，治家嚴明，一絲不苟，有時候就連沈家族老對他也頗為頭疼。
另外就是沈傾鸞。
只聽盧氏說完，沈唯大怒，沉聲喊來管家要嚴查此事。
「家主，這……怕是有些難辦。」趙管家硬著頭皮上前，躊躇道。先不說整個沈府，僅僅就他們這一系的院子，下人就有幾百餘人，這要一點點查起來，最起碼半個月打底。最難的還不是這個，還有二房、三房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見趙管家難為的表情，沈傾鸞輕聲開口，「父親，女兒有一招可快速捉到盜竊之人。」
「哦？鸞兒可有什麼好法子。」
只見沈傾鸞不緊不慢，朝著沈唯躬身一拜，「父親，可否容女兒寫下來，如今這裡人多眼雜，若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怕是會功虧一簣。」
沈唯面上有些好奇，朝著管家點了點頭，「去取紙筆來。」
管家連聲應是。
盧氏母女見沈傾鸞神神秘秘的，不免有些忐忑，踮起腳尖想瞥一眼，卻見沈傾鸞將那張紙擋地嚴絲合縫，心裡直罵。
「此言當真？」沈唯看罷那紙上所寫，沉默了片刻道。
「千真萬確，女兒斷不會拿母親的東西開玩笑。」
「好，趙尋。」
「老奴在。」
「告訴各院，所有人不準出府門一步，你帶人按照大小姐寫的法子，把各院落都檢查一番，勢必將盜竊府庫之人揪出來。」
「是。」
說罷，趙管家便帶著人離開了，留下院子里一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盧氏母女，坐在那兒簡直是抓心撓肺。
沈傾瑤幾次想要起身，都被盧氏給壓下去了。
「沉住氣，那死丫頭能有什麼好法子？你且等著，沈家族老不會允許她如此折騰的。」
果不其然，僅僅半柱香的功夫，趙管家帶著一群人回來，身後還跟著沈家族老以及二房、三房的幾個叔伯。
其中一位年齡最長的老者在最前面，神色嚴然。
這人沈傾鸞有些印象，是沈老爺子的從弟沈劭，在沈家族老中德望頗高。
只見其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眸光銳利地掃向眾人，最後停留在沈唯身後的女子身上，「你就是暮婉生的那丫頭？」
聽到他點自己的名字，沈傾鸞上前行禮，恭謹回道，「晚輩傾鸞見過叔公。」
老者並未喊她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不過是丟了幾件東西，你非要如此興師動眾，攪得府中不得安寧？」
毫不掩飾地叱責。
盧氏母女面上一喜，有救了！
有救？沈傾鸞不是沒看到母女倆的小動作，見其如此反應，心裡輕笑。
現在就敢下定論，怕是為時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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