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教訓，不卑不亢
6.13
沈傾鸞抬眸，不卑不亢朝著老者道：
「叔公教訓得是，晚輩是有些欠考慮。只是…晚輩深知咱們沈家世代以嚴治家，以德示人，所以才能被世人稱為「世家之首」，如今府中有人盜竊，雖是小事，但知人言可畏，若是傳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不堪設想，老家主在世時常教育晚輩莫要因小失大，晚輩自不敢忘記於心。」
「此外，傾瑤妹妹不日就要入宮，若是傳出咱們沈家治家不嚴，怕也會影響皇家對咱們的看法，所以晚輩今日斗膽，求叔公應允。」
沈傾鸞一臉從容地對上老者，絲毫不懼他的打量。
盧氏聽罷已是恨地咬牙切齒，這死丫頭竟能把由頭找到這上面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就在沈唯忍不住上前開口時，老者朗聲大笑，頗為讚許地看著沈傾鸞。
「不錯不錯，你這丫頭的確有些膽色，好一個嚴以治家，德以示人。不卑不亢，進退有禮，這才是我沈家女該有的風範。此事，老夫並無意見。」
沈傾鸞對著老者重重一拜，絲毫不顯傲色，恭謹道，「謝過叔公。」
說著又朝著其他幾位叔伯一拜。
「晚輩考慮不周，給諸位叔伯帶來不便，還請叔伯們莫要怪罪。」
沈傾鸞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就連老叔伯都應允了，二房、三房的人自是不在敢再為難，紛紛附和起來。
聽到此，沈傾鸞勾唇一笑。
「叔公與諸位叔伯深明大義，傾鸞自不敢辜負，既然要查，晚輩也當以身作則，就從我的院子開始吧。」
「賢侄，你說呢？」
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沈唯。
「晚輩自是沒有意見。」
妥了！
壞了！本來以為沈家族老是來幫自己的，沒成想沈傾鸞三言兩句竟將人說服了，盧氏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但再不妙也已經晚矣。
只見趙管家已經帶著一群人開始了，先是沈傾鸞的蘭華苑以及各院的丫鬟小廝，然後到孫嬤嬤、春緹這些主子身邊的大丫鬟，乳母嬤嬤，後來又檢查了沈傾鸞，甚至連沈唯都沒有落下，最後把目光轉向盧氏母女。
「夫人、小姐，得罪了。」
趙管家恭敬地朝盧氏母女行了一禮，向後擺了擺手，只見兩個小丫鬟走上前，一手抓走她們的手腕，利落地掀開衣袖，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沈傾瑤想要掙扎，卻聽到小丫鬟在一旁突然驚叫。
「趙管家，你看這……」
聞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只見盧氏手腕處顯出一道重重地淤青，再看沈傾瑤，白皙如凝脂的胳膊上亦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青紫，看起來頗為滲人。
「這……」
盧氏母女獃滯了。
沈家族老皆驚了。
沈唯臉色驟變了。
指著盧氏怒叱，「你……當真是讓我失望！」
盧氏還未從看到手上異樣的震驚中緩過來，便聽到沈唯的話，更是不解。
「老爺，這是何意？」
「事到臨頭，還要狡辯？鸞兒要找的那些東西在你身上吧，還不趕緊拿出來，當家主母監守自盜，你好大的本事！」繼母貪下嫡女嫁妝，這傳到誰家不是笑話！
沈家族老以及二房、三房的人面上亦是難看。
「不不，這不可能！無憑無據的事情，這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砰——」
見盧氏如此瘋狀，老者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陰沉地將沈傾鸞寫的那張字條甩到盧氏面前。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盧氏顫顫巍巍地撿起，看到上面的字，手越發地顫抖起來，她當真是小覷那死丫頭了。
沈傾瑤不知所以，依舊哭著上前，「父親冤枉啊，這定是有人弄錯了，母親向來將姐姐視為親女，怎會貪圖姐姐的嫁妝，瑤兒更不敢染指半分。父親方才……方才我身上還沒有淤青，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說罷惡狠狠地盯著沈傾鸞，只聽女子輕聲道。
「妹妹不用這般盯著我，是真是假，叔公、父親以及諸位叔伯心裡自有決斷。那蓮花白玉鐲和羊脂玉珏皆是採用北祁寒山上的千年白玉所制，白玉認主，若是有人觸碰或佩戴過認過主的白玉，胳膊上便會泛起淤青，久久不退。」
「若是你沒碰，胳膊上怎會有淤青？」
沈傾鸞心裡輕哼，證據皆在，本姑娘今日錘不死你。
「父親……」
沈傾瑤還想說什麼，卻被沈唯一下打斷，「給我閉嘴！」
轉身瞪著盧氏，「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還不快把東西交出來！」
林嬤嬤此時可謂老當益壯，眼神敏銳，大老遠便瞥見盧氏手上與沈傾瑤脖頸中所佩戴之物，上前一把扯了下來。
「家主，您看。」林嬤嬤跪在沈唯面前，舉起手發誓，「當年老奴負責打理小姐的嫁妝，每一件都是過了老奴之手的，絕不會認錯，這兩件確實是當年小姐之物，老奴若是扯謊，不得好死。」
不一會，林嬤嬤手腕處也泛起淤青。
這便不會做假了。
沈唯臉色鐵青，「將夫人和小姐給我帶去祠堂思過，趙管家你負責清點大小姐嫁妝，將丟了東西一件件登記在冊，什麼時候給我補全，她們二人什麼時候出來！」
說罷便拂袖離開。
院子中的人漸漸離去，盧氏跪坐在地上，恨恨地盯著沈傾鸞。
「是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只見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夫人既然不知道拿別人東西要還回來的道理，那鸞兒只能親自來提醒你了嘍！」
本來她還害怕盧氏和沈傾瑤聽到她要取的東西后，有所敏覺，將那蓮花白玉鐲和羊脂玉珏一同讓小廝送走，這樣後面便沒了證據。
沒成想啊，這母女倆根本不識貨，身上竟然還佩戴著。
她派去的人抓到那小廝時，其手中只有那幅畫和步搖，估計剩下那兩件想讓孫嬤嬤取東西時以假亂真。
這就不要怪她抓住機會了。
蘭華軒
春緹小心翼翼地為秋瑾敷藥，忍不住問沈傾鸞，「小姐，為何盧氏母女身上會突然出現淤青啊？」
她方才站得很近，明明在蘅蕪苑的時候，她倆胳膊上還沒有的。
沈傾鸞勾唇一笑，「秘密。」
春緹好奇心強，此刻心裡更是如貓爪一般，秋瑾微微一笑，婉婉道來這前因後果。
原來在三才觀的馬車上時，沈傾鸞便偷偷在盧氏母女身上撒下了胡璇花粉，方才盧氏經過時又不小心蹭到她身上的藥水，這兩者產生反應便能致使人身上出現淤青。」
春緹疑惑，「那為何林嬤嬤身上也有？」
「當然是我與林嬤嬤提前商量好的啊。」
「啊？」
沈傾鸞看著小丫頭獃獃地眼神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日一事確實是她與秋瑾林嬤嬤演的一齣戲，就等著盧氏母女入坑了。
沒想到還挺順利。
作者有話說:
喜大普奔！！！我鸞終於要回自己的嫁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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