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醫術，初露崢嶸
4.34
從德正齋出來已是晌午，沈傾鸞與月老交代了些鋪子事務，便準備打道回府。
然剛到街口，就聽到一陣哭喊聲。
春緹本就是喜歡熱鬧的性子，此刻早已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從車窗探出頭來。
只見醫館門口正跪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大夫，求你救救我弟弟吧，只要您肯治我願意當牛做馬，我什麼都能幹，求求你大夫。」
少年對著門口的大夫苦苦哀求著，一身錦衣已經磨得不成樣子，其旁邊有一名年紀很小的孩童，面色蒼白，口唇青紫，安靜地躺在一旁。
「小姐，那個小孩子似乎快沒氣了。」
沈傾鸞順著春緹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醫館的大夫正將那少年往外趕，「去去去，別耽誤我做生意，說了你弟弟這病沒得治，快回去安排後事吧。」
少年眼中的淚珠直打轉，緊緊拽住大夫的衣角，趴在地上重重地磕著頭，「大夫求求您了，您這兒是鳳京最好的醫館，一定能救的，求求您試一試。」
但也沒換來那大夫的一絲動容。
圍觀的眾人朝著少年投出憐憫的目光，可惜了，小小年紀，怎就患上這種頑疾。
要知這喘症縱使宮中御醫也無法醫治，患上就只能自認倒霉。
沈傾鸞看著那少年已然滲血的額頭，眼神中的倔強似曾相識，不由得眉頭微蹙，「走吧，咱們下去看看。」
一下馬車，身上的系統也響起了救人的提示。
那便是能救的病。
沈傾鸞剛走近，便見那孩子突然大口喘起粗氣，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般，通紅的小臉痛苦地扭在一起。
不好！沈傾鸞臉色一變，飛快扒開前面被嚇得往後躲的人群，大聲道，「讓開！快讓開！我是大夫，他有危險！」
喘症就是哮喘，它本身不會要人命，但發作時呼吸受阻，極易引起缺氧，若是處理不及時便會導致窒息，甚至危及性命。
此時這小孩子臉色通紅，很明顯已經呼吸堵塞了。
少年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弟弟抱起護在懷中，便見一道淺色身影快步走來。
「不要動他。」
沈傾鸞攔住少年，二話不說便蹲下將男童的衣扣解開。
少年怒視道，「你這是作何？」
人群中也開始議論紛紛。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即使是個男童，身為女子也應當避嫌，何況這姑娘上來便扯人家衣服，周圍人用驚詫的眼光看著她，其中更不免有責罵。
「我是在救他，再不鬆開你弟弟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少年被吼懵了，她說他弟弟還有救？
這句話就像溺水之人發現海上的浮木般，瞬間激起少年心中的希望。
「你真的能救我弟弟？」少年聲音顫抖地開口。
沈傾鸞沒有時間去回答他，利落地將那孩子扶靠在門框旁，然後將剛剛從旁邊傘鋪上扯下的油紙往那孩童的臉上蓋去。
「你莫不是要憋死他？」人群中有人驚呼，還從未見過如此的救治之法。
沈傾鸞亦沒有搭理，三下作倆下將油紙圍成口袋狀蒙住男童的口鼻，朝小男孩道，「乖，聽姐姐的，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在女子有序的口令下，小男孩呼吸慢慢從急促逐漸規律，最後變得平緩，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臉色便恢復正常。
「這……」現在不僅是周圍看客，便是那醫館的大夫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然而更炸裂的還在後面，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刺啦「一聲，沈傾鸞直接將小男孩皺巴巴的上衣撕開，眼也不眨繞其背後打量著，甚至還伸手摸索。
……
即使是救人，在這個時代也很難接受女子有如此行為，周圍的人一時語塞，小姑娘更是直接羞愧地拿起帕子遮住臉，背過身去。
「秋瑾春緹，幫我扶好他。」
沈傾鸞回頭吩咐著，無意中瞥了眼周圍人的神色，心中不免好笑，就算她不是異世人，身為醫者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布包，打開，四十九根大小不一的銀針整齊的擺在上面。
沈傾鸞暗自慶幸，還好今日穿的衣服袖子夠大，她可以偷偷打開系統，有了這銀針便一切好說了，她祖傳的針法治這喘症最為有效。
她前世唯一涉及的中醫知識便是針灸，作為中醫世家的奇葩，為了說服爺爺讓她學西醫，唯一的條件便是學這針灸之法，沒成想有朝一日還真派上用場了。
摸准小孩子背後的穴位，沈傾鸞看了眼那些銀針，選了根足足有食指長度的，沒有絲毫猶豫，「噗嗤」扎入小孩子的背部，緊接著是脖頸、腰部，銀針一直從脖子沿著脊椎呈蛇形延伸。
「嘶——」
小男孩背後被扎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還時不時還往外滲著血珠，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馬車內看得津津有味的白衣男子也默默地拿起扇子擋住眼睛。
——這得多疼啊。
然而此時那大夫卻來了精神，盯著小孩子的後背兩眼放光。
「這可是失傳已久的…鬼門十三針？」
沈傾鸞沒理他，低頭仔細觀察著小男孩身體的情況。
當一位醫者將錢財置於人命之上時，那他便已配不上醫生的身份。
半盞茶的工夫，小孩子額頭泛起一層細汗，雖身上的針眼還在不斷滲血，但肉眼可見其臉色已變回正常的紅潤。
真是妙啊！
沈傾鸞深呼一口氣，小心將小孩子身上的銀針收回，輕聲道，「好了。」
「這就好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神態從容的女子，滿是不可置信。
「肯定是騙人的，誰知這女子是不是用了什麼妖法掩人耳目。」那醫館大夫譏諷道，今日這女子把他們醫館治不好的人救活了，對於別人是好事，但對於他們就說純粹砸招牌。
然而下一秒，便被迅速打臉。
只見靠在門檻上的小男孩緩緩睜開眼，絲毫不見之前病態，眼睛四處尋找著。
「哥哥」
「哥哥在。」少年激動地上前，拉著小男孩便要跪下去，說什麼也要給沈傾鸞拜謝。
沈傾鸞一手將其托起，「好了，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輕易就下跪。」接著溫聲道，「我方才只是施針應急，要想徹底醫治還需湯藥慢慢條理，等會給你寫個方子，你按照方子每日三幅讓你弟弟服下，估計月余便可根除。」
什麼？這下眾人更是驚了。
這……頑疾之症竟然還能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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