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心
8.37
那春宮圖上除羞恥的男男女女之外，便是極為艷麗的海棠花圖，佔據了圖冊的大半，叫人印象深刻。
柳玉瑤怔怔的望著那紙張一角，平靜的心突然就慌亂的跳了起來，她呼吸由淺至深，指尖微顫著，伸向那海棠一角。
「夫人。」
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柳玉瑤，她有些慌亂的放下手中的書紙，下意識的將葯譜蓋住那艷色一角，抬頭便瞧見那小丫鬟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小丫鬟手裡提著燈，也不敢看她，低著頭唯唯諾諾道：「夫人，公子、公子之前吩咐過，不準任何人動他的東西。」
任何人也包括夫人的吧？
小丫鬟如是想，她今日才剛進府中，這麼做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夫人，但進府前伢婆子明確說過，要聽府里男主子的話，不然再將她轉賣，便是要賣去勾欄瓦舍當個妓子了。
那妓子的地位最是低等，凡是去過的姑娘都沒幾日的好活頭，小丫鬟怕的渾身打顫，鼓起勇氣抬頭，卻發現柳玉瑤正瞧著她發獃。
她只好出聲提醒：「夫人？」
柳玉瑤回過神，將桌上書紙胡亂收拾一通，小丫鬟關上房門后，提著燈默默的跟在柳玉瑤的身後，柳玉瑤回過身，柔聲道：「你回去守著吧，我自行回去。」
「是。」小丫鬟想了想，怯生生的將手中的燈向前遞了遞：「雪天路滑，夫人提著燈好走些。」
說罷也不等柳玉瑤開口，將燈往她手中一塞，轉身便小跑著離開了。
柳玉瑤張了張口，瞧著手裡的燈，一時間有些啞然失笑。
已是許久未有人這般關心她了。
柳玉瑤腦海里忽然閃現裴雲川的臉，她心中突突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身上還披著他的披風，若這般回院，被下人們瞧見了，恐落人口舌。
她記得往前走幾步是裴府偏院，平日里沒人來，柳玉瑤打算將披風放在那裡，等天亮的時候，再尋個由頭還給裴雲川。
柳玉瑤提著燈籠，將披風放好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喃喃低語聲，那聲音聽著有些耳熟，而隨後便是一道嬌笑聲伴隨著響起。
那是柳玉珊的聲音。
柳玉瑤一怔，那聲音由遠至近，她一抬頭，便瞧見披著厚裘的裴安提著八角彩燈，正小心翼翼的為柳玉珊照著前路。
兩人垂首低語，不知裴安說了些什麼，惹得柳玉珊嬌笑連連，燭光將她眸底的神色映的熠熠生輝，惹人動心。
柳玉瑤怔怔的望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柳玉珊無意間偏頭，瞧見站在不遠處的她，唇角掛起一抹惹有似無的笑意，彷彿不經意間發現她一般，捂著嘴輕呼道：「哎呀，姐姐何時在這裡？」
裴安臉上神色微變，轉過頭來，瞧見柳玉瑤冷著一張臉，心下登時升起一絲怒火，他還沒氣她給自己戴綠帽子，柳玉瑤有什麼資格朝自己甩臉子？
但一想到還要靠柳玉瑤在裴雲川那裡拿葯，裴安很快壓下心中的不快，臉上重新揚起一抹笑，熱烈的湊過去關心道：「方才玉珊說宴席上不見你，唯恐你身子不適，我心想你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擔，便跟玉珊出來尋你。」
「是呀姐姐。」柳玉珊走了過來，握住她另一隻手，關心道：「席上一眾夫人小姐我一個都不認識，坐的好生無聊，若非姐夫擔憂你，我怕是還在宴上受著煎熬。姐姐呀，下次你可要帶著我一起，可莫要再將我給丟下了。」
「裴府世家大族，奴僕最是守規，我婆母乃國相夫人，豈會任由妹妹難堪不適？」柳玉瑤面色平靜，只不過抓著燈籠的手已攥的發白，她不動聲色的拉起衣袖將手擋住，望著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的柳玉珊道：「妹妹過於杞人憂天。」
柳玉珊臉上的笑意消失。
她來之前就聽說這場宴席是由柳玉瑤操弄，裴安在場，她便有意指責柳玉瑤招待不周，未料到柳玉瑤竟搬出了裴老夫人。
若自己還說待的不適，豈不是暗諷裴老夫人管治不力？
柳玉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柳玉瑤，直覺跟過往柔弱的性子相比起來變化甚大，到底是高嫁，即便不受寵，膽識算是培養了起來。
柳玉珊很是嫉妒。
「是，是我胡言了，姐姐莫怪。」柳玉珊擦了擦眼角浮出的水光，瞥了一眼裴安，又笑道：「夜深了，我便不打擾姐姐與姐夫了，玉珊多謝姐夫相陪，我這便回去了。」
說罷，也不待兩人說話，柳玉珊提著裙擺便向院落走去，只是她剛轉身，便腳底打滑，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些！」裴安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手上的八角燈也摔在了地上，火光瞬間將整個燈燃起，裴安連忙抱住柳玉珊躲到一邊，柳玉珊被嚇了一跳，捂住胸口低呼連連，兩人盯著那燃燒的火光，眼神不自覺的便相遇在一起。
曖昧不已，好似情深。
『噼啪』一聲，那八角燈只燃成了一個燈架，兩人似驚醒，連忙分開，柳玉珊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的頭髮，只嬌羞的道了一句『姐姐莫要誤會』便逃也似的走了。
方才一切不過片刻時光，柳玉瑤覺得彷彿過了許久一般，兩人之間的眼神在不斷的放大，可奇怪的是她內心並無多大浮動，反而想起書房那艷畫一角。
是什麼呢？
裴安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下竊喜，忍不住有些後悔方才怎麼不做的更加曖昧些，若是能讓柳玉瑤痛苦的哭出來那多好。
想到方才柳玉珊嬌軟的身軀，他忍不住心猿意馬。
真的把柳玉珊收了也不是不行。
裴安正美滋滋的想著，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自心臟四散擴開至四肢百骸，他還來不及驚呼，便覺嘴裡一股腥甜，猛一張口，便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夫君！」柳玉瑤嚇的回神，扶住臉色蒼白的裴安。
「救，救我。」裴安懼的臉色蒼白，死亡恐懼令他臉色發青，雙眼微吐，滿臉是血的模樣在冰天雪地中甚是駭人，他緊緊的抓住柳玉瑤的手：「救......」
還未說完，人便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裴安【爾康手】：救，救我
裴雲川猛的踩住，並將人一腳踢飛：滾！
女娥玉瑤【星星眼】：雲川哥哥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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