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戲
10.46
柳玉瑤雖是深閨婦人，卻也聽過長寧郡主的名號。
聽聞長寧郡主一家為保住先帝性命而戰死沙場，唯留下長寧一人，先帝心中愧疚，便給了長寧郡主的封號。
長大后的長寧承襲了族中領兵征敵的血脈，雖是女兒身，但在戰場之上卻不輸男子，斬敵軍無數，令人敬佩。
她與長寧不相識，她來尋自己做什麼？
柳玉瑤行至前院廂房，便見一身著白色勁裝的女子坐在上首，見她進來了，只掀了一下眼皮，便放下茶盞，揮退四周伺候的人。
仿若在她的郡主府那般自在。
裴老夫人並不在此，柳玉瑤便知道這人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她忍不住抬頭打量著長寧，腦海里卻並沒有關於她的記憶。
長寧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只不過那眼神著實令人不太舒適，半晌，她突然嗤笑一聲，眼神鋒利：「能叫裴雲川心心念念記掛著的，果然容貌昳麗，氣質非凡。可惜，已是個人婦……」
驟然聽到裴雲川的名字，柳玉瑤心中一緊，知此人來者不善，眼睫輕顫，微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姿色天然，一呼一吸之間嬌艷動人，她看著長寧輕啟朱唇：「郡主何意？」
長寧微挑起眉頭，被她如此嬌媚絕色驚的心中不快，冷笑兩聲，根本不將柳玉瑤放在眼裡，她穿著男裝，通身都是英姿颯爽的感覺，偏偏眉眼之間陰鬱雲積，隱著一絲暴戾之氣，不答她的話，只盯著柳玉瑤冷聲道：「我與裴雲川同生共死，他卻用你來拒絕本郡主的心意。如今知你嫁人，本郡主也就安心了。柳玉瑤，你即已嫁作他人婦，便該守本分守貞潔，莫要再與裴雲川見面，不合禮儀，也影響他的前程。」
長寧頓了頓，又道：「他走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戰場上不知死過多少回，柳玉瑤，你也不會毀了他的，是吧？」
不等柳玉瑤作答，長寧錯開她身往外走去，沒過一會兒，人便消失在拐角之處，柳玉瑤緩緩收緊微顫的指尖。
「真是一出好戲呀……」柳玉珊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一邊拍著掌，一邊細細的盯著柳玉瑤臉上的神情，眼底藏著看好戲的趣味，嬌笑道：「沒想到長寧郡主竟是這般爽快之人，與裴將軍倒是甚配。」
柳玉瑤知她不安好心，卻無心思與柳玉珊爭論，錯開她身邊時卻被柳玉珊一把拉住了胳膊，不顧柳玉瑤的掙扎，柳玉珊緊緊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湊上去，輕聲道：「我的好姐姐，長寧郡主見你你就願意，妹妹要見你，怎麼就不願意呢？方才我不是說了么，要姐姐陪我去看個折子戲，又不出府，姐姐在害怕什麼呢？」
柳玉珊身上傳來幽幽暗香，此香是她無意中去柳玉瑤的閨房時發現的，她從來沒聞過這麼好聞的香，便直接拿來用上了。
但此香中還夾雜著一絲令人莫名煩躁的氣味，柳玉瑤愣神一陣，目光靜靜的看著她，柳玉珊被盯的莫名頭皮發麻，卻是故作逞強冷了臉：「姐姐這是不願？」
柳玉瑤默了聲，柳玉珊得償所願，自是心下歡喜，在看著折子戲時，也不忘要替自己出口惡氣：「聽聞裴將軍有一次不慎中了敵軍埋伏被困雪山，眼見軍中士氣大減，節節敗退，郡主便不顧眾人阻攔，硬是穿著裴將軍的鎧甲單槍匹馬闖入雪山，將人給救了回來。」
「兩人呆在一起兩天三夜。」柳玉珊笑吟吟的撫著湯婆子，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柳玉瑤：「姐姐你說，這無水又無糧，兩人是如何度過的呢？」
說罷也不等柳玉瑤回答，柳玉珊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柳玉瑤：「瞧我，跟姐姐說這些幹什麼，姐姐可莫要生氣，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
柳玉珊拿走的香大約是快見了底，最後一點兒抹於手上時香味幽深，混著花香，甜膩的闖入鼻息之中，引得人心悸不已，甚至有些頭暈目眩。
柳玉瑤拿著茶盞的手微頓，柳玉珊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姐姐為何不喝？托姐姐的福，如今我就要回裴府做他人小妾了，再也不會礙姐姐的眼了，妹妹心生愧疚，便有些無禮的要姐姐過來陪著。姐姐不喝，是不原諒妹妹，還是覺得妹妹的茶入不了眼？」
「還是說，怕茶里有什麼？」柳玉珊喝一口茶，朝柳玉瑤示意：「瞧瞧，姐姐，我是真心請你喝個茶罷了。」
柳玉瑤眸光淡了幾分，在柳玉珊的注視下喝了幾口，柳玉珊唇角的笑意還未揚起，丁香便急急忙忙的尋了過來，蹲在柳玉瑤的面前：「夫人，老，老夫人到咱院子里來找你了！」
柳玉瑤：「何事？」
丁香搖頭，神色焦急：「奴婢不知，但聽老夫人說，說是要請家法！」
丁香話音剛落，孫嬤嬤便帶著一群人圍了過來，孫嬤嬤上前拽住柳玉瑤的胳膊：「夫人，老夫人有請，走吧！」
孫嬤嬤用了十成力，指甲掐進肉里，柳玉瑤痛呼出聲，丁香猛的衝過去撞開孫嬤嬤，將柳玉瑤護在身後：「莫要碰我家夫人！」
「哎呦，反了你了！」孫嬤嬤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她的胸口被撞的火.辣辣的疼，孫嬤嬤感覺自己都快呼吸不過來了，顫著手指著滿臉怒色的丁香，厲聲道：「快，快把這個欺主的惡奴抓起來！」
「嬤嬤說笑了。」柳玉瑤輕輕推開丁香，握住孫嬤嬤的手指，唇角漫起溫柔的笑意來，輕聲道：「我從未被欺負過，起來吧，莫要叫婆母久等了。」
孫嬤嬤是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柳玉瑤這一句刺的她臉色陰沉扭曲，一股氣被噎在嗓子里，卻又不得不咽下。
即便再不受寵愛和重視，柳玉瑤也是府里的主子，而她孫嬤嬤即便再得勢，那也不過是裴府的一條狗。
說欺主，的確是越矩了。
孫嬤嬤黑著一張臉在前面帶路，眾多奴僕夾在兩側，瞧那架勢，似乎是怕柳玉瑤跑了一樣，丁香警惕的跟在柳玉瑤的身邊。
冬青突然沖了出來，一下子跪在孫嬤嬤的面前，哭道：「嬤嬤，求求您讓我回老夫人的身邊吧！我實在是受不住了！」
說著竟當著眾人的面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條猙獰可怖的傷痕，冬青啜泣著，迎上柳玉瑤的視線，她瑟縮著肩膀輕顫，顯然害怕至極。
作者有話說:
玉瑤【冷漠臉】：喔，所以說是有個生死情誼在的知心人
裴雲川【掐著某狗的脖子】：造謠！！都是造謠啊！
某狗窒息：撒手，快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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