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諂媚
3.17
這個夜晚註定不會平靜，西廂房三皇子那處燈火通明，慘叫聲混合著求饒聲到了後半夜，直到有大夫背著藥箱進了房間，那邊才平息下來。
薛婉兒本以為自己經歷了這些應該睡不著，可聞著枕頭上殘留的松香味道，她很快就入睡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剛從夢中醒來，恍惚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姑娘，該起了。」羅毅壓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薛婉兒快速的穿好衣服，打開了門。
外面的天還沒亮，伸手不見五指，這事黎明到來前最後的黑暗了。
「給，姑娘，您要的面紗，」羅毅遞給薛婉兒一方面紗，將熱水倒進門口的木盆之中，「條件簡陋，您梳洗一下隨我前去，我們得趕在其他人之前上馬車，這樣才不會讓人注意到您。」
孟晚昨天已經被悄悄送走，所有人都以為孟晚還沒走，悄無聲息的替換才是最好的選擇。
「多謝。」薛婉兒接過面紗，簡單梳洗之後戴上面紗跟著羅毅往馬廄走去。
天色大亮，驛館的各個房間都有了聲音。
羅京服侍著林岳卿穿戴好衣物，正要將玉佩掛在他的腰上時，被林岳卿阻止了。
「羅京，我箱子里有個荷包，你將玉佩裝進荷包當中放在行李之中吧。」
「是，主子。」羅京雖然疑惑王爺將平時不離手的玉佩裝起來是何意，但他不是個多話的人，聽從林岳卿的命令將玉佩裝了起來。
「咳咳，」初冬的天氣有些寒涼，林岳卿如玉的面容多了一抹蒼白，「馬車裡放了湯婆子嗎？吃的喝的都放進去了嗎？」
羅毅今天一早就放好了，本來羅京還疑惑王爺的安排，羅毅敲了他的腦袋跟他解釋：「笨，這可不是給王爺的，是給那位姑娘的。」
「回主子，都放好了。」羅京背上行囊，想要攙扶林岳卿。
林岳卿擺擺手：「我還不至於那般脆弱，走吧，羅毅應該把馬車趕過來了。」
驛館大門口處的空地上，數十個侍衛牽著馬趕著馬車等在那裡。
三皇子神清氣爽的揉著脖子走出來，杜斌在他一旁點頭哈腰的跟隨著。
「你這妹妹滋味真不錯，」三皇子拍拍杜斌的肩頭，「要不是著急回去，我倒是想在你這顧城多待幾天。」
「小妹能夠服侍三皇子您，是她的榮幸。」杜斌笑的諂媚，那張俊秀的臉上顯出些油膩來。
「這樣吧，等她身體養養，你就把她送到我府上當個妾，」三皇子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杜斌想要什麼，「我看你在這小小的顧城太屈才了，回頭你等我消息。」
杜斌大喜，連忙跟三皇子表忠心：「三皇子，您的提攜之恩我永生難忘，以後您讓我杜斌做什麼，我哪怕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好！」三皇子用力拍杜斌的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
三皇子眯眼看著杜斌，嘴上誇著，心裡已經想好要將他安插的地方。
「何事讓三皇子這麼高興？」
林岳卿披著黑色的大氅，手揣在暖袖中從驛館內緩緩走來，嘴角雖然是笑著的，但看向三皇子和杜斌的眼神深邃而冰冷，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南平王，你來的正好，這是杜斌，顧城的父母官，我與他一見如故，他這人非常有意思，你昨晚沒參加晚宴，太可惜了。」三皇子將杜斌往前一推，跟林岳卿介紹他。
「三皇子玩得盡興便好，」林岳卿連個正眼也沒給杜斌，周身散發著生人勿擾的氣息，「如今天色已亮，我們也該啟程了。」
杜斌隱隱感覺到南平王對自己的不喜，他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得罪過這位素有威名，手段毒辣的王爺。
「南平王說的是，」三皇子也明顯感覺到林岳卿的冷漠，「杜斌啊，別忘了我交代給你的事，咱們京都見。」
「三皇子放心，一定給您送到。」杜斌微微弓著腰身將三皇子送到馬車旁。
三皇子踩著馬奴上馬車，不知怎的，馬奴沒撐住身子，險些讓三皇子從車轅上摔下來，杜斌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了三皇子。
三皇子大怒，讓侍衛將這名馬奴收拾掉，還沒等讓人再找個馬奴來，杜斌已經非常有眼力見的趴貴在了馬車旁的地上。
「還請三皇子上馬車！」杜斌高呼。
三皇子嘿嘿一笑：「杜斌啊杜斌，我就說沒看錯你，你深得我心，回頭我定重重獎賞你！」
「能讓三皇子踩著，也是下官求都求不來的福氣！」杜斌臉上一點屈辱之色也沒有，一副真的與有榮焉的模樣，惹得三皇子非常高興，當即賞了他一盤金銀。
羅毅從馬車上下來搬了凳子，林岳卿沒心情看三皇子那邊發生的事，大步邁上馬車進了車廂。
薛婉兒戴著面紗縮在馬車的一角，沒敢發出半點動靜，直到林岳卿上來，她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她方才在馬車裡聽著杜斌與人談話的聲音，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打開車門發現她。
進了馬車，林岳卿並沒與薛婉兒攀談，而是坐到了薛婉兒另一邊，兩人坐在馬車的兩個角上，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
等三皇子坐上了馬車，杜斌從地上爬了起來，讓到了一旁，將道路讓了出來。
此時袁峰才從人群中擠進來，到杜斌的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
「你看的可真切，當真是那輛馬車？」杜斌反覆詢問袁峰。
袁峰肯定地點頭：「千真萬確，雖然那時候天還沒亮，但是那身衣服我才見過不會認錯的，就是薛婉兒！」
「偏偏是南平王的馬車！」杜斌權衡利弊，覺得還是得將薛婉兒抓回來。
說不定薛婉兒是偷藏在南平王的馬車當中，南平王毫不知情呢？
想及此，杜斌趕忙追上了車隊，將南平王的馬車攔了下來。
三皇子的馬車在南平王的馬車後面，也被迫停了下來。
「杜斌，你還想幹什麼？」三皇子不悅的掀開馬車的帘子，讓馬車停在南平王馬車的一側。
「三皇子，」杜斌冷汗都嚇出來了，可一想到若是能抓到薛婉兒，說不定就能將功抵過，他硬著頭皮回答，「有人看見南平王的馬車內進了一個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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