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狀紙
13.23
林夫人跟薛婉兒道了歉，留下他們二人吃晚飯，飯桌上三人談笑風生，言笑晏晏，誰也沒有提起方才的事，可三人都知道，還是有心結在眾人心中。
吃罷飯，林岳卿和薛婉兒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呼出的熱氣凝結成霧，走著走著薛婉兒停了下來，抬頭。
「林哥哥，你看，好漂亮。」薛婉兒給林岳卿指著滿天繁星。
林岳卿低頭看著她被凍的微紅的臉蛋，覺得她比這滿天繁星還要漂亮，這樣與她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就連夢裡都沒做到過。
「對了，我小廚房溫了湯，林哥哥，你還能喝的下嗎？」薛婉兒已經習慣了每天給林岳卿燉一盅補湯，晚飯後兩個時辰才給他送到書房，所以這才月余，林岳卿的傷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就連臉都比以前圓潤了點。
「走吧，嘗嘗看你今晚的手藝。」林岳卿抬腿邁進了秋月苑。
薛婉兒笑眯眯的跟在他後面踩他的腳印，俏皮的說道：「包君滿意！」
小廚房燈火通明，灶台上一直煲著湯，由一個小丫頭看著火，直到主子派人來取。
小丫頭沒想到主子們今晚有興緻來小廚房，驚的差點原地摔跤，被薛婉兒輕輕扶住：「別緊張，去拿兩副碗筷來。」
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行禮，聽到吩咐后一溜煙的跑了。
從后廚拿了新用熱水燙過的碗筷回來，薛婉兒正在湯盅前用小碟嘗滋味，林岳卿在她身旁輕笑著問她這是什麼湯。
薛婉兒用筷子夾住一塊骨頭，扭頭問他：「你看著這像什麼動物的骨頭？」
「我猜不出來。」林岳卿看著這塊小骨頭，已經猜到是鴿子，但是為了逗逗婉娘，故意說自己不知道。
「是乳鴿哦，」薛婉兒今早去早市特意買的，「肉質鮮嫩，湯鮮味美，保證你喝過一次再也忘不掉。」
薛婉兒以前當官家小姐的時候覺得太殘忍，不啃喝鴿子湯，後來在山裡迷路啃野鴿子的時候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太矯情了。
她就沒吃過比這還好吃的食物，以前浪費了那麼多。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林岳卿現在身為異姓王，宮宴參加的多，什麼好東西都吃過，只不過能吃到薛婉兒親手做的，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
「好了，快去坐下，」薛婉兒剛轉頭要將蓋子蓋上，燉盅低下的炭火突然蹦出一個火星，正好濺到她的手背上，「嘶！」
林岳卿臉色大變，抓起她的手就將她帶到門外，抓了一把雪覆蓋到她的手上，冷與熱的碰撞讓薛婉兒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林岳卿語氣不由得變厲，「以後這些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好了。」
裡間的小丫頭見薛婉兒受傷，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姑娘、王爺饒命！」
林岳卿和薛婉兒同時扭頭去看小丫頭，薛婉兒嗔怒的瞪了林岳卿一眼：「你看你把人嚇的，我沒事，這種小傷我都習慣了，喏，好了。」
林岳卿將她手背上的雪拂去，除了還有些紅並沒有燙傷留疤的痕迹，這才放下心來。
「你經常受傷嗎？」
薛婉兒不自在的收回手，走回屋裡將小丫頭拉起來，讓她先回去睡覺。
小丫頭怯懦的看了一眼林岳卿，見他點頭，這才告辭離開。
薛婉兒將碗筷擺好，林岳卿已經先她一步端起了燉盅，將裡面的鴿子湯倒入碗中，香味四溢，誘人入胃。
薛婉兒坐了下來，回答他：「沒辦法啊，得做好多活計，受傷在所難免啊。」
薛婉兒說的雲淡風輕，林岳卿聽得卻心疼不已，想撕了杜斌的心都有。
「唔，好香，快趁熱喝，這天太冷了。」薛婉兒催林岳卿趕緊喝湯，自己也用勺子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很鮮美，」林岳卿喝了一口，「我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鴿子湯呢。」
一口熱湯順著喉嚨下肚，溫暖了身子。
兩人邊喝，薛婉兒邊問：「太子有什麼事需要傳達給我？」
她還沒忘記他在路上說的話。
說起這個，林岳卿從袖口夾層中抽出一張疊好的紙，給薛婉兒看。
「這是什麼？狀紙？」薛婉兒疑惑的接過來，打開映入眼帘的就是杜斌的名字，「狀告杜斌的？」
薛婉兒一目十行看完，看到最後的署名，唇角不由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狗咬狗？」
竟是袁峰狀告杜斌的狀紙！
「還算不上狗咬狗，」林岳卿解釋，「這是下面人呈上來的，我讓人去打聽過了，袁峰被杜斌逼著寫了和離書後將他手打斷了，扔在大道上，差點讓過往的馬車壓死。」
「活該！」想起袁峰這個助紂為虐的狗腿子，薛婉兒鴿子湯都要喝不下去了，「他有這下場全是咎由自取，以為跟著杜斌狼狽為奸就能得到什麼好處，杜斌卸磨殺驢這一手玩的最好，當初杜斌參加府試認識了一位屢考不中的孫秀才，他一開始跟孫秀才稱兄道弟，為孫秀才解疑答惑，後來孫秀才帶著他參加詩會，帶他參與考生的議事會，得到的第一手資料都會給杜斌，杜斌也承諾會押一份題給孫秀才幫他通過府試。」
「先吃，慢慢講，不急。」林岳卿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喝湯，眼中盛滿笑意，心都軟了。
薛婉兒吹了吹肉，塞進了嘴裡，繼續講道：「沒想到杜斌壓根就沒想給孫秀才押題，考前兩天失蹤，直到進了考場，孫秀才發現他的蹤影質問他的時候他說同為考生自然是競爭的關係，他對他不設防是他自己輕信他人，怪不得他，孫秀才考完府試離開考場后就吐了一口血，差點沒救回來。」
「果真是個人渣，也怪那孫秀才眼瞎，沒有看出他是這樣的人，」林岳卿嘆了口氣，「婉娘，若是你一開始能認清他的嘴臉......」
「我跟孫秀才不一樣，我是別無選擇，」薛婉兒擺了擺手，「現在認清也不遲，他也算教了我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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