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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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婉臉色驀然轉紅，趕緊自魏寒洲腿上起來，魏寒洲也適時的鬆開手，任由沈雲婉退出自己的懷抱。
車廂里儘是沉默的氣氛，沈雲婉低著頭看面前小几上垂下的流蘇，此時正跟隨車廂晃動，魏寒洲也沉默的看著她，眸中情緒晦暗不明。
「無礙吧？」魏寒洲開口問道，沈雲婉搖了搖頭，眼角又瞥見因剛才顛簸而落到車廂角落的藥箱，彎腰將它撿起來。
二人一路無話的回了鎮北侯府，魏寒洲先下了車，轉身想扶沈雲婉下來，剛抬起手又頓了一下，走到一旁，由春雨去將沈雲婉扶了下來。
進了門，魏寒洲看了一眼通向沈雲婉院子的路，開口對她說:「夜裡風大，早些回去吧。」
沈雲婉點了點頭，看著魏寒洲轉身要走，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住了他：「表哥……」
魏寒洲腳步一頓，轉身又面對著她:「怎麼了？」
「你手上傷口很深，再去看看大夫吧。」沈雲婉視線停留在魏寒洲手上，面露愧疚之色:「雲婉多謝表哥相救。」
魏寒洲卻只是又將手隱在了袖子里，不讓沈雲婉看見，點了點頭:「無礙，放心吧。」
說罷，轉身又出了府，他近日比較忙碌，自從城西的案子出來，官府無能為力只能上報大理寺后，有時他都會睡在官府客房之中。
沈雲婉第二日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嬌綺閣看自己閣中的女工，又讓春雨去請了大夫來，逐一為工人看診。
梅見忙著打掃嬌綺閣，都是沈雲婉制止了她才停下。
「姑姑不必如此著急，柳氏答應了我要賠五倍的損失，這一段時間不開業我們也虧損不了。」沈雲婉扶梅見坐下，叫來一個老大夫替她看傷。
梅見聽到沈雲婉這樣說，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柳城絮行動力是很強的，那天下午拿到沈雲婉整理出來的損失清單就去錢莊取了銀票來，順便還把柳傾傾也逮過來了。
柳傾傾一見沈雲婉就又害怕又愧疚，躲在柳城絮身後不敢面對沈雲婉，春雨見柳氏又來了人，上前擋在沈雲婉面前，呈保護姿態。
沈雲婉有些無奈，讓春雨退下，柳城絮也一把將柳傾傾自背後扯出來，推了推她:「還不去給沈東家賠禮道歉。」
柳傾傾低著頭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般踟躕的走到沈雲婉面前，將手中一個雕花圓形木盒呈到她面前:「沈東家，對不起。」
「這是?」沈雲婉疑惑的看了一眼柳傾傾手上木盒，柳城絮便解釋道:「這是我們柳氏葯業產的療傷藥膏，也可以去疤。」說罷，柳城絮歉意的看了看沈雲婉纏著繃帶的手腕。
沈雲婉也沒推辭，拿了木盒道謝，柳城絮卻對沈雲婉說:「沈東家，柳某還有一事。」
「柳東家請說。」沈雲婉有些驚訝，想到自己要了他五倍的賠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柳城絮看到沈雲婉有些嚴肅的臉，猜到她可能有些懷疑自己，暗自無奈，看了看身前的自家妹妹：「沈東家，舍妹闖了大禍，一兩句道歉的話不足以彌補東家損失，我決定讓她在沈東家手下做工，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為東家做點事。」
「柳東家，這不太妥當……」沈雲婉為難的看著柳傾傾。
且不說她的身份是大小姐，就昨日那飛揚跋扈的模樣已經將閣中女工嚇到，此時更是對她有厭惡情緒，若她再來此做工，柳傾傾會不會再闖出禍來也未可知。
柳城絮卻睨了柳傾傾一眼，見她眼中因為沈雲婉拒絕而生出一絲喜色，又對沈雲婉說:「沈東家，我柳氏管教不嚴，讓她闖出此等禍事，又因她賠了這麼多銀錢，總要給她些教訓的。」
沈雲婉是看明白了，柳城絮是知道柳傾傾來嬌綺閣做工是會受欺負的，但柳城絮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教訓一下柳傾傾，讓她吃點苦頭。
只是怎麼非要盯著她嬌綺閣呢？
沈雲婉無奈，這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沈東家請放心，我已經訓斥過她了，到嬌綺閣萬不能再闖禍，否則若再鬧到官府，柳氏也不會再管她了。」柳城絮神情嚴肅的向沈雲婉保證。
柳傾傾在一旁縮了縮脖子，咬著嘴唇強忍眼淚。看來哥哥這次是真的狠下心要懲罰自己了。
沈雲婉聽見柳城絮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絕，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柳城絮知道沈雲婉難做，便讓她召集了女工過來，親自帶了柳傾傾向各位女工說了這件事，又向女工們道了歉。
沈雲婉見柳城絮如此做法，不由得在心中讚歎，也不怪柳氏能發展得如此好，這東家也沒有仗著自己有錢而看不起工人，是個好東家。
柳城絮走了，沈雲婉讓梅見安排柳傾傾的活，柳傾傾看著滿屋子全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女工，不敢再多說，只低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但女工們對她都有陰影，盡量離她遠遠的，她做什麼事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就算和別人一起做事，其他女工也不敢跟她說話。
以前眾星捧月的她，現在到了這裡卻是連個朋友也沒有，更無人問津。她心中雖然知道自己做錯了，是該受到懲罰，所以她發狠的在嬌綺閣幹活兒，想要得到大家的原諒，但大家還是不理她。
幾天下來，雖然女工們都各司其職，互幫互助，並沒有欺負柳傾傾，但她卻是再也受不了這種氣氛，崩潰的哭了起來。
沈雲婉在後院角落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蹲坐在一座假山旁邊，面前還有一個木盆，內里裝著要清洗的器具。
柳傾傾一邊啜泣一邊洗東西，幾日下來，她已經不再說那個光鮮亮麗的柳氏大小姐，此時她衣衫有些發灰，髮髻也歪歪扭扭，一雙大眼睛哭得發紅，卻忍著自己的聲音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兒。
「這是怎麼了？」沈雲婉蹲到她面前，柔聲問她。
柳傾傾聽見有人說話，趕緊擦了一把自己的臉，強裝出鎮定的表情，抬頭一看是沈雲婉，見她眸中春水融融，笑得如此溫柔，不由得鼻子一酸，又掉下淚來。
「我……沈東家……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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