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幽蘭
12.12
柳傾傾哭得傷心，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出來，眼圈和鼻頭全紅了，她抽噎著看向沈雲婉，語氣里全是懺悔:「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沈雲趕緊拿出自己的絲帕給她擦眼淚，摸了摸她的頭:「別哭。」
沈雲婉聲音柔柔的，暖暖的，一下子將柳傾傾心底的委屈全激發出來，她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哭聲也漸漸大了起來:「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好，好，我知道了。」沈雲婉無奈的拍拍她的背，柳傾傾抓住她的袖子，哭道:「那姐姐能不能讓閣中的女工姐姐們不要不理我……我……我真的不會再那樣的……我真的會改的！」
聞聲趕來的女工們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柳傾傾，哪裡還有那夜的飛揚跋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拽著沈雲婉袖子抽搭。
「去吧，跟她們好好說說，大家都不是冷漠的人。」沈雲婉輕輕拍拍她的手，柔聲鼓勵她。
柳傾傾紅著眼睛看到來了這麼多人，也不好意思再放聲大哭，只走到眾多女工面前，用哭啞的聲音小聲道:「對不起，各位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這幾日柳傾傾的行為大家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她確實在用心幹活兒想取得原諒，但大家對她還是有些顧及。
看著她哭得這麼傷心，原來就是因為大家不理她，眾人都覺得有些好笑，之前的事確實是柳傾傾做錯了，但柳氏也付出了代價，如今她低頭求和，大家也沒有不原諒的道理。
一個性子活絡的女工走上前來拍了拍柳傾傾的肩，對她笑了笑：「別哭了，再哭就要成花臉貓了。」
柳傾傾抬頭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大家都帶著淡淡笑意，不再是之前的冷漠疏離神色，她既高興又愧疚。
「你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啊？」閣中最小也最調皮的女工小彤湊到柳傾傾面前，學著她的樣子做給她看。
她的樣子太搞怪，讓柳傾傾一下子沒繃住，噗嗤笑了出來，卻吹起一個大鼻涕泡。
「姐妹們看她！吹鼻涕泡了！」小彤指著柳傾傾調侃她，眾人都笑了起來，柳傾傾羞得滿臉通紅，趕緊背過身去：「你們……你們別笑……」
但大家笑聲哪裡止得住，柳傾傾跺了跺腳，手絞緊了衣擺，最後乾脆蹲下來將頭埋進臂彎之中，耳尖通紅:「嗚嗚，羞死啦！」
經此一事，閣中女工也沒再對柳傾傾冷漠，柳傾傾在嬌綺閣幹活幹得非常賣力，絲毫看不出大小姐的架子。
沈雲婉再看見她的時候都有些驚訝，柳傾傾見她來了，小跑到她面前，又有些踟躕，紅著臉問她:「沈東家，以後……我可以叫你雲婉姐姐嗎？」
沈雲婉看著柳傾傾有些局促的動作，不由得輕笑：「可以啊。」
柳傾傾瞬間抬起頭，眸中閃著光輝，定定的看著沈雲婉:「雲婉姐姐，謝謝你，你真的太好啦！」
柳傾傾一把抱住沈雲婉，開心得蹦蹦跳跳，其他女工都在一旁笑了。
柳傾傾拉著沈雲婉看她做的活兒，眉飛色舞的跟她講自己的心得，最後還開心得指了指自己的髮髻：「雲婉姐姐你看，這是玉兒姐姐教我的，我自己也會梳髮髻了！」
沈雲婉想到那天找到她時歪歪扭扭的髮髻，大抵也是她自己梳的，不得不說，柳傾傾學東西確實是很快的。
修整了半月，嬌綺閣終於在眾小姐們的翹首以盼中回歸了，柳城絮也覺得差不多夠時候了，便來接柳傾傾回去。
柳傾傾當日直接拒絕自家大哥:「我不回去！」
柳城絮眉頭緊皺：「你不回去你要幹什麼？」
「我要在嬌綺閣做工！」柳傾傾說話擲地有聲。
柳城絮一時無語。
「柳傾傾，我告誡你，不能再闖出禍來！」柳城絮看著柳傾傾一臉正色道，他覺得柳傾傾肯定是又想針對嬌綺閣。
柳傾傾有些生氣自家哥哥這樣想自己，嘟起紅唇：「哥哥你看不起誰呢？我在嬌綺閣很開心，又沒有闖禍，都是好好做工的，我不回去！」
「你！」柳城絮被柳傾傾堵了話，一時間兄妹倆誰也不讓誰，就這麼對峙起來。
沈雲婉上前來勸阻，柳傾傾卻扯住她的袖子，對她撒嬌道:「雲婉姐姐，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嬌綺閣，你別讓我哥把我帶走好不好……」
看著柳傾傾對沈雲婉撒嬌的模樣，柳城絮大為震驚，她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我哥他又凶，我不想回去，我想跟嬌綺閣姐妹們在一起，雲婉姐姐別讓我回去好不好……」柳傾傾說得可憐巴巴，柳城絮深吸一口氣，按住自己想給柳傾傾暴栗的手：「柳傾傾，給我過來。」
「我不！」柳傾傾往沈雲婉身後躲了躲：「雲婉姐姐，我哥他肯定想打我！我不回去！」
沈雲婉無奈，只能看向柳城絮，柳城絮看著堅定的躲在沈雲婉身後的柳傾傾，只能嘆了口氣：「行，若是沈東家不趕你，你就留下吧，可若是你敢再闖禍出來，我饒不了你。」
說罷，又有些歉意的看向沈雲婉：「沈東家，給你添麻煩了。」
沈雲婉笑著搖了搖頭：「無妨，傾傾這幾日確實懂事了很多。」
柳城絮抬頭看向閣內正和女工說話的柳傾傾，此時正掛著笑容，他微微彎起嘴角，看來自家這妹妹還是改變了的。
他看向面前的沈雲婉，她正溫婉的站著，雪白肌膚在初晨的陽光下散發著柔光，一襲月白長裙輕輕擺動，似有若無的幽蘭香鑽入鼻腔，如一片羽毛輕輕劃過柳城絮的心底。
她就立在那裡，如一朵初綻的嬌蘭，純潔無瑕，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柳城絮不敢再多看，壓下心底的異樣匆匆告辭。
目送柳城絮離開，沈雲婉這才笑著踏入閣中，去聽大家談天。
「你們聽說了嗎？近日城中發生了多起命案呢。」玉兒神色嚴肅，壓低聲音小聲的說。
「啊？為何我沒聽說過?」柳傾傾皺著眉提問，玉兒笑看著她:「你天天只是老實的做工，哪裡關心外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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