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二十兩老二出
2.08
「我呸。」先前那位婦人大罵道，「孩子都生了多少年了，補什麼身子，這是我拿來招待老二媳婦的。我還沒說你呢，去外面惹了事回來，家裡哪有那麼多錢給你！」
男子不以為意道：「老二那媳婦哪是吃得起雞蛋的，給她做什麼。娘，你可得幫我啊，再拿不出錢，我就要去蹲大牢了。」
婦人繼續罵罵咧咧的，但端木雅聽得出來，其實並不是真的生氣。
端木雅仔細想了想書里劇情，但也沒找到對應的情節。
書里對於褚仲樞這一段經歷是一筆帶過的，只說他過得不如意，妻子作天作地，父母兄弟都欺負他，但沒什麼具體的情節。
有金手指，但不多。
褚老三看到褚仲樞一家人過來，就算剛才說的話被當事人聽去了，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樣子，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進屋了。
「娘，這是今日打的山雞。」褚仲樞把兩隻雞遞給褚老太太，拍了一下褚少亭，道，「叫奶奶。」
「奶奶。」褚少亭脆生生喊了一聲，褚老太太卻連個眼神都沒給。
「娘，這就是我剛過門的媳婦。」
褚仲樞拉著端木雅過來，端木雅叫了人，褚老太太臉上也是沒什麼表情，隨後，她的目光落在那隻山雞上，這次，表情緩和了一些。
「你這孩子，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啊。」褚老太太嘴上推拒著，動作卻非常快地把山雞接了過去。
「老大媳婦，過來把雞拿過去，今天燉個雞湯。」褚老太太沖著廚房裡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年輕婦人跑了出來，跟褚仲樞他們打了招呼，又匆匆忙忙進去了。
褚仲樞今年二十五歲，大哥要比他大三歲，娶的媳婦要小一些，約摸和褚仲樞差不多大。
只是剛才匆匆一瞥，端木雅就看到大嫂面容憔悴，眼角還有了些許皺紋，說不定是在家裡太勞累，被磋磨的。
端木雅還記得書里寫的，大嫂因為只生了一個女兒，一直被婆家嫌棄，什麼臟活累活都讓她去做。
吃飯是男女分桌的，就在院子里擺了兩桌，那邊是褚仲樞父子幾個，還有一個老三家的兒子，看著四五歲的樣子。
這邊除了褚老太太，大嫂三弟妹，有一個老大家的女兒，已經八歲了，還有一個褚仲樞的小妹，跟端木雅一樣大。
老大家的小姑娘和母親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被欺負，都是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性子。
老三媳婦也是城裡商人家的小姐，一身派頭比原主還足，戴著金鐲子，頭上的簪子也是翡翠的，面前還放著自掏腰包加餐的烏骨雞湯，褚家這樣的條件理論上是娶不到這樣的媳婦，只因褚老三考上了秀才，對方出於想投資的心態便將自家小姐嫁給了對方，那家也怕苦了自己女兒，偶爾會補貼一些。
褚老太太時不時地就瞟一眼，看起來羨慕極了。
而他們這邊，桌子上除了小半盆山雞雞湯，就是兩盤炒的野菜，每人面前一小碗米飯，老太太時不時地就瞟一眼三媳婦，看起來羨慕極了。
「哎，有些人啊，就只顧自己，哪裡想得到我們這些長輩。」
三媳婦瞥了她一眼：「婆婆，我可連嫁妝都貼給您了，這東西是我娘家單獨送過來的，您也要來分一羹？」
褚老太太不語，只一勺子下去，山雞肉就基本上沒了，端木雅眼疾手快，夾了一塊肉，就發現有人惡狠狠地看著自己。
「你個敗家媳婦，沒看見婆婆我還沒吃嗎？」
端木雅眼神撇向褚老太太放到碗里的雞肉，意思十分明顯。
這麼多還不夠你吃的嗎？
褚老太太倒是十分淡定：「這裡裡外外都是我在操持的，多吃點也是應該的，你做什麼活了？」
「這兩隻雞都是我爹爹打的，我娘吃一塊怎麼了？」
這邊的動靜那邊桌上也聽見了，端木雅還沒說話，褚少亭先打抱不平了。
「你個小兔崽子，這邊有你說話的份嗎？」褚老太太勃然大怒，大罵了起來。
「行了，吃個飯也不消停。」褚老太太還想再罵，就被褚老爺子打斷了。
「你吃這個。」褚老爺子給褚少亭夾了一塊肉，又沖著端木雅道，「老二媳婦，你也吃。」
褚老太太心有不甘，但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她也只能嘟嘟囔囔坐下來。
要是沒有看過書，端木雅或許還會覺得褚老爺子是一個開明公正的。
但書里寫得明白，他只不過是一個披著公正的皮，實則偏心小兒子的人罷了。
果然吃完飯後，褚老爺子就把大家叫到了一起。
「老三的事你們應該也知道了，他喝醉酒失了分寸，在外面打了人，要是不賠個五十兩，就要去坐牢了。」褚老爺子沉聲道，「他可是我們家唯一的秀才，若坐了牢，就不能再科考。我們褚家能不能不再面朝黃土背朝天，可就都看老三的了，所以這錢我們得出。」
端木雅抱著褚少亭坐在褚仲樞旁邊，只是安安靜靜聽著。
褚老三在一邊哭了起來：「這次是我不好，以後必定戒酒，再也不喝了，爹，大哥二哥，還請你們救我一次。」
說是哭，也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爹，你也知道，我媳婦身子不好，吃藥得不少錢，我們這邊也就十兩……」褚老大一臉為難，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褚老爺子點了點頭，道：「十兩也是為難你了，你放心，等老三當了官，以後你們家的葯錢就讓他來出。我這裡也還有二十兩。」
「老二，剩下二十兩，你替你弟弟出了吧。」褚老爺子看向褚仲樞，發了話。
別人不知道，但端木雅明白，褚仲樞現在沒多少錢了。
不過端木雅也知道，褚仲樞不會拒絕父母的要求，哪怕是把他當成提款機。
她也沒必要反對，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嘛。
果然褚仲樞點了點頭，道：「我如今手頭有點緊，還得寬限幾日。」
褚老三一看二哥同意了，哭的樣子也不裝了，連忙道：「可最多十天啊。」
褚老爺子掃了他一眼道：「你二哥還能騙你不成，就算他自己被抓，也不會讓你被抓！」
端木雅暗想，姜還是老的辣，這不擺明說如果拿不出錢，就要褚仲樞去頂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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