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謠言
12.74
秦府內院。
李氏對剛剛秦珉漫不經心聽她說話的態度有些不滿，她微微抬高聲調，「珉兒。」
「為了秦府，也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必須要娶知舟。聽到了沒有。」
秦珉猛然回神，面露難色：「娘，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她。」
李氏橫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這般沒有算計，聲音變得嚴厲：「別告訴你喜歡那個什麼知棠兒。你娶了她，知家理都不會理你。你們趁早給我斷了乾淨，別讓我知道你還跟她來往。」
秦珉坐在位置低著頭上默不作聲。
李氏見狀，只有又好言相勸道：「知家雖然說是個商戶，但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知舟是知家的嫡女，樣貌又是京城貴女中數一數二的，這點沒得挑。你要是娶了知舟，照知毅鳴那疼女兒的樣子，知家起碼有一半是你的。若是再知家讓你跟付大人牽線搭橋，讓付大人在皇帝面前說幾句好話，那你繼承國公之位的事情可就大有著落了。」
李氏說得興起，眼睛發著光，彷彿已經看見了秦珉繼承國公之位的那一天。
秦珉面上有些猶豫不決。
李氏見狀又添火加柴道：「你若是真喜歡知棠兒，就等知舟進門后再納成妾也不是不行。到時候豈不是兩全其美。」
秦珉向來沒什麼主見，被母親這麼一遊說就開始有些心動，但是他又想到：「可是知府也沒有要和親的意思呀。」
李氏得意一下，像是萬事盡在掌握中：「那不要緊。知舟喜歡你怎麼多年，豈是一時半會能放下的？都是你之前把話說得太絕，把人家鬧生氣了。而且今天早些時候外面都在傳知舟昨夜一夜未歸，知毅鳴肯定為此急得焦頭爛額。你趁這個機會去知府表表真心，不愁拿不下她的心。」
「母親，那你不擔心知舟她昨夜真的去私會什麼人嗎？」
秦珉可不想給自己娶一頂綠帽子回來。
「你傻呀，若是知舟真私會了什麼人，他們此刻心虛，那你去提親必然更加容易。至於這些事情等她進了門再調教也不遲。你要記住，你娶的可不只是知舟，而是知舟身後的知家。要學會抓大放小。」
秦珉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他心中還是有些膈應，但是母命難違，只能聽從。
秦珉走後，李氏坐在院子正中的主位，抬頭看著這座煊赫一時的百年侯府，其實內里早已被蛀空了。
如今聖上遲遲不放國公之位，這秦國公府不知還能撐多久。
若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她也不至於這樣讓秦珉自降身份去娶一個商戶之女。
院子里傳來一聲重重地嘆息。
……
知舟倏地睜開雙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紅木大床頂，輕薄的紗幔垂掛而下。
背上淋漓汗意浸濕了褻衣，額間碎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胸口悶著口氣，知舟大口喘息著，盯著床帳許久都沒緩過神來。她感覺自己像又死了一次。
知舟癱在床上一點都不想動。等四肢的無力感漸漸褪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易筋洗髓。
窗外的陽光開始明媚，杜鵑鳥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知舟起床懶懶地伸展自己的身體，一陣輕快感從心底蔓延到全身。
「小姐，你醒來啦！」
伴隨著一聲驚喜聲音，茗煙像只脫歡的兔子似的跑進來。
「那江湖郎中說小姐今日就醒起來，他果然沒有騙我們。」
知舟感覺到有些奇怪：「我睡了幾日？」
茗煙嘴一噘，委屈道：「小姐您可睡了足足四天呢，把我們給嚇壞了。老爺找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要不是後來府上來一個江湖郎中，小姐還……」
茗煙忽然噤聲，「呸呸呸，小姐是有福氣的人，到哪裡都有貴人相助。」
知舟倒是不在意這些，她只是好奇自己被誰救了：「郎中？那他現在在哪？」
茗煙眨著眼，呆愣地回答道：「是一個留著白鬍子的老爺爺。他開完方子后就走了，走之前跟我們說小姐你五天內必然能醒來。」
「不過那郎中真的跟戲本里的神仙似的，他分文診金都不收。老爺問他小姐的病情時，他還瞪了一眼老爺，脾氣也忒大。」
白鬍子，脾氣大。
知舟心中估摸出了個答案。
知毅鳴不知道古叔爺也很正常。之前他一次都沒上知府來過，知毅鳴也沒有過問過關卿雲打理的醫館。
古叔爺的脾氣向來怪，他看得上的，乞丐也是朋友，看不上的，家財萬貫也是糞土。就像當初只是跟娘聊得投緣，嚮往著閑雲野鶴生活的老頭就那麼心甘情願地為娘守著那個醫館。
不過這個病來的蹊蹺，改日要去拜訪古叔爺醫館一趟，也順便去問問關於娘親的事情。
知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轉頭問茗煙：「如今外面的謠言傳得怎麼樣了？」
一談到這個，茗煙就變得難以啟齒了，「小姐，你別管他們說什麼。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清者……清者自清，對，清者自清。」
知舟不由失笑，這小丫頭好不容易學兩個詞，全用來哄她了。
她耐心地跟茗煙解釋道：「這不是清者自清的問題，我需要知道現在外面的風向怎麼樣，才能想下一步的對策，不是嗎？」
她靜靜地看著茗煙的眼睛，「難道你不相信你的小姐嗎？」
茗煙輕輕咬了咬唇，一五一十將實情告訴知舟：謠言尚未平息，而且愈演愈烈，說是知家千金私會外男。而且在知舟昏迷的期間秦珉還來過一趟。他情真意切地表示想娶知舟的心不會被外面的風言風語所干擾。
知舟眼神暗了暗，這個秦珉，還真是跟狗皮膏藥似的。
她沒去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他還三番五次地來到她面前來噁心人。
至於謠言，她必須要查清楚。
知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凝眉思索片刻，問道：「那日我不在府中，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茗煙埋頭苦想：「遇春送來消息后，老爺就知會了我一聲。我讓那日當差的人都早早回去休息了。」
茗煙忽然眸光一亮，握拳錘在手心。
「哦，對了，霓虹院柳兒姐來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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