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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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伍並沒將那鴿子殺了,他說等過些天它又能飛起來。
因為霜兒傷的重,所以宋婉求裴溯凜再停幾日。
那藥膏確實是大夫那最好的,不過經過宋婉一番調製,藥效高出數倍。只消七天,霜兒重傷的腿便能下床了。
所以回京日期改在八日後,同時也好盯著他們有什麼舉動。
信鴿飛來之時,霜兒正好顫顫巍巍地從床上下來。
寫回信時,她連筆都握不穩。
信鴿又翻飛出府。
恰好在這時候,宋婉推門而入。
「霜兒,你能站起來了。」
霜兒轉身過來行禮,「是,多謝大小姐的關心。」
宋婉趕緊上前將她扶起,道:「無妨……方才我見你放了只信鴿,可是丞相府的?」
「正是,老爺心裡記掛著您,還讓奴婢代去給千歲爺請安。」
她沒有隱瞞,所說內容也與信箋無二,看來她並不知道裴溯凜被人下毒的事情。
宋婉又和她閑聊幾句,便不再停留,帶著春柳離開。
第二天,一支約莫十人的隊伍從知府遙遙北上。
上馬車前,宋婉朝裴溯凜憂心道:「爺,回京路上兇險,萬事小心。」
裴溯凜翻身上馬,漫不經心地答道:「怎的,又是你測算出來的?」
宋婉從小在師門中長大,聽到的儘是些讚揚之餘,他被奉為神童,卻不想有朝一日被他人這樣看低。
她心裡自是不服,但也只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裴溯凜微勾起唇角,俯在她耳邊道:「宋大小姐的一片好心,本座會記在心上……若是害怕晚上本座來陪你睡。」
他在馬上笑的邪肆,陽光灑下來,宛如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宋婉沒有應答,有些僵硬地行完禮,上馬車。
她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揚手打在他那張俊臉上。
一連十天,路上沒有任何異常,直到馬車行至北山小道時,樹林突然竄出十幾個彪型壯漢,持刀帶槍地攔在車隊前頭。
為首的是一個右臉有條長疤的男人,匪氣十足。
他大喝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買命財!」
為了隱蔽些,他們上路時都穿得比平時樸素些。
裴溯凜又生得陰柔漂亮,隊伍人又少,所以這群山匪敢肆無忌憚攔路搶劫。
一連騎了十幾天馬的裴溯凜本就無聊,正想著給刀開開刃,這下就蹦出來一群不知死活的愣頭青。
管伍也在一旁磨刀霍霍,道:「爺,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
裴溯凜正要動手,另一旁負責探查路況的錦衣衛卻道:「千歲爺,這些匪徒是長期盤踞在此的山匪,是當地的一大隱患,不若我們暫且隨他們前去,到時候再來個釜底抽薪。不僅是大功一件,還能殺個痛快。」
丞相府肯定設了不止一個局,所以裴溯凜讓人將路上的情況都摸清了。
管伍不屑地反駁,「咱爺什麼時候要這麼窩囊的功勞?」
裴溯凜卻說:「你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他從馬上下來,走到宋婉的馬車旁,「宋大小姐,下車吧。」
馬車搖晃,宋婉正在馬車上睡的正香,聽到這柔婉的聲音才睜開眼睛。
春柳掀開車簾,迷迷糊糊的宋婉探出頭來,「千歲爺,到休息的驛站了嗎?」
見她睡眼惺忪,意識還沒回籠,裴溯凜打趣道:「取我們命的來了。」
宋婉登時睜大了雙眼,素手摸向腰間的藥瓶,「在哪?」
見她如臨大敵,裴溯凜先是一愣,隨後嗤笑道:「就在前頭。」
宋婉望去,那群山匪正喜滋滋地清點從他們這兒繳來的行當。
這怎麼看都是普通山匪,不像是能威脅生命的人。
「這就是宋大小姐測算的劫數?」
這當然不是,但是她的占卜從來就沒出過錯。
即使知道他在嘲弄揶揄,宋婉也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非也,這都是草根之輩。」
「喂,還不快走,磨蹭什麼呀?!」
說話間,前邊的土匪已經將貨物裝上驢車,不耐煩地開口催促。
沒有墊腳的,春柳扶宋婉下車。
可不知是睡太久,頭暈發沉還是馬車太高,宋婉一個沒站穩,直接朝前面倒去,直接栽入裴溯凜的懷中。
她一愣,立刻伸手去推,誰知腰間突然傳來玉扳指硌人微涼的觸感,兩隻大手幾乎要將她整條細腰裹住。
裴溯凜將宋婉摟在懷中,他像只得逞的狐狸笑得魅惑,「宋大小姐,這是投懷送抱嗎?」
除了幼時奶娘給她沐浴和丫鬟伺候,這地方還沒有男人碰過。
宋婉血液倒流,一時沒有了動作。
這話說得小聲,不知他在讚歎還是在和宋婉說話,「腰段真軟。」
不知為何,宋婉覺得這聲音比他平日說話低沉,染上塵俗意味,彷彿在誘人塌上。
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放手。」
幾乎是身體快於理智,等反應過來時,宋婉已經對著他腰肢狠掐了一下。
「嘶。」
裴溯凜吃痛鬆開了她,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反而雙眼含水地盯著她。
兩人才剛分開些,前邊就有個山匪不耐煩地過來催促。
「說你們兩個呢,還不走?是不是要你爺爺將你們腿掰折了……」
話說到一半,這五大三粗的山匪在瞧清楚宋婉的模樣后突然止住了話頭。
「喲,老大——這次我們運氣不錯,竟然捉到了這麼標誌的小娘們。」
說著,他還要上手去摸宋婉的臉頰。
可還沒等他碰到,一隻竹節般骨節分明,又如雪白的手掌握住手腕。
裴溯凜面容帶笑,渾身陰冷的氣質卻讓人不寒而慄,「不準碰她。」
「他奶奶的,老子劫到的人,就是老子的!你這小白臉識相的就放……啊!」
手腕斷折的痛楚沒人會想嘗試,經脈斷裂,骨節錯位,能疼到瞬間失了聲。
緊接著,裴溯凜一刀封喉。
原本平靜的畫面被血色打破,山匪見弟兄死了,也紛紛拔刀。
裴溯凜語氣森寒下令道:「管伍,把探查路況的人看好。」
不過片刻,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山匪被僅有五人的錦衣衛砍死在山路中。
管伍牢牢制住方才的錦衣衛,興奮又嘲弄地盯著他,「要騙人起碼高明些吧,真以為咱爺是個好糊弄的?」
「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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