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過
3.15
「噗。」
刺客頭目哇地吐出口血，裴溯凜正要一刀了解，不想鉤爪從後方襲來，緊緊纏住刀刃。
他眸光閃動，手腕一震，鉤爪在刀柄翻上幾番，如同廢鐵斷成兩節。
鉤爪的主人只覺得虎口一震，手筋盡斷，力氣盡失。
十幾人圍攻裴溯凜，鉤爪不停朝他身上致命點抓去。
宋婉趁這個時候，一個接一個地喂葯，喚醒管伍去幫忙。
有其他錦衣衛的加入，原本難捨難分的局勢變得清晰明了，對方十幾個人死在刀下，最後只剩下一個堂主落荒而逃。
裴溯凜作勢要追，堂主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往他臉上揚去。
等粉霧消失，對方已經不見人影。
堂主腹部中刀，一路上血跡星星點點。
甚至連掩蓋蹤跡都來不及，只顧著埋頭往前跑。
突然，他敏銳地察覺到左上方樹榦後有人。
毫不猶豫，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鉤爪揚出去。
「是我，前輩。」
女人輕柔的聲音在樹榦后響起，枯葉細響，宋婉出現在堂主眼前。
現在她臉上沒有面紗，男人一眼便認出宋婉的身份。
江湖中的天下奇人榜由乾坤派每年春初制定，屆時所有高手匯聚一堂，一番比拼后制定出奇人榜的排名。
眼前這位狼狽不已的中年男人正是天下奇人榜的第二十五位，名勾魂奪魄，一手如鷹爪霸道靈活的鉤爪使得出神入化，能一招斃命，也能在無聲無息中偷盜。
堂主名為王衣，在進入奇人榜后招收弟子，教授人使用鉤爪的秘訣。
在江湖上以接刺殺任務，護鏢為生。想來是京城中的大人物找上他來刺殺他們。
王衣當年去比試的時候，一眼便注意到擂台旁那名負責記錄的女子，漂亮又瘦弱，一手字卻蒼勁有力，入木三分。
比試結束后，鶴掌門領著她四處認人，一口一個伯伯嬸嬸叫的很甜。
這是鶴掌門心尖尖上的小徒弟。
怪不得這次刺殺會失敗，怪不得情報上分明說裴溯凜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可跟他對上時，招數卻依舊狠辣要命。
怕是宋婉救的。
認出宋婉后，王衣將鉤爪收回，失了所有力氣倒在地上。
宋婉趕緊將他扶起來，替他處理腹部的傷勢。
「你怎麼會……怎麼會和那奸臣在一塊？」
宋婉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說明了一下，「王叔，你來刺殺裴溯凜可是受京城人所託？」
她又喂他喝了點水，王衣恢復了些力氣，靠著樹榦坐著，「你竟是丞相的女兒！
他劇烈咳嗽起來，「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不過今日你救了我，我能先替你瞞下來。」
「那先多謝王叔了。」
「今日若不是有你，估計我就死在這荒郊野嶺了。你既是鶴老的徒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後有需要，儘管來找王叔我。」
前方樹林傳來陣陣急切的腳步聲，宋婉道：「王叔，此地不宜久留。這是晚輩調製的藥膏，對恢復刀傷有奇效，不出七日，這傷口便好得七七八八。」
王衣自然知道乾坤派出來的東西是多麼珍貴，他感激地看她一眼，「多謝。」
宋婉攙扶他起身，目送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她看見地上的血跡，趕緊用枯樹葉擦拭掩蓋。
裴溯凜一行人循著血跡追到一處茂盛的草叢前，還沒等去探查，草叢便窸窸窣窣發出異響。
「追！」
那人的速度明顯很慢，連逃竄都顯得有心無力的。
裴溯凜很快趕了上來，抓住草叢中那人的衣領，像拎小雞仔般將她提起來。
宋婉速度很快，一手擋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下意識朝對方打去。
「啪。」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扇在裴溯凜那張俊秀漂亮的臉蛋上。
後方人馬皆是倒吸涼氣。
從裴溯凜帶領他們開始，就沒見過有人敢扇他巴掌的，上一個這樣乾的官員，墳頭草已經有人高了。
宋婉當然知道追過來的人是裴溯凜，她就是故意的。
誰叫他總是暗戳戳調戲，還百般試探？
不過這點意圖萬不能被這小心眼，睚眥必報的男人知道。
她故作驚訝地地說：「爺，怎麼是您？」
隨後又害怕地低頭，看著自己因為被拎而被迫踮起來的腳尖。
「千歲爺……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以為是那伙賊人。」
裴溯凜面容扭曲，深吸一口氣才道：「無事。」
他將宋婉放下來，見她髮髻散亂，上頭還別著幾片枯葉，便伸手將其摘下。
宋婉身子有些發抖，裴溯凜安慰道：「賊人都跑了，別怕啊。」
「嗯，千歲爺不會怪臣女吧？」
宋婉臉色煞白，連聲音都在發抖，一雙杏眼水光盈盈，甚是膽怯。
得了便宜還賣乖。
裴溯凜皮笑肉不笑，「怎麼會？今晚若無宋小姐，我等早就死在賊人的鉤爪下了。」
這話說出來，在場的人眼睛都要凸出來了。要知道就連皇上都要給裴溯凜幾分薄面，即使他數次行事不正，也不見皇上責罰。
有一次，千歲爺被罰了俸祿，他直接連續三日不去上朝，皇上連訓都不敢，甚至叫人去請他去宮裡坐坐。
宋婉可是扇了他一巴掌！按照裴溯凜以往的氣性，說不定會將人當場砍死，剝下臉皮。
可現在裴溯凜竟只是笑笑，除了氣勢壓人，倒是看不出一點怒氣。
管伍上前道：「是啊，爺，今晚真險，不過宋小姐，你是如何得知那賊人夜襲營地？」
宋婉難免有些自得，語調都有些得意，連腰桿都挺直了，「臣女無才，當然是測算算出來的。」
她憋這口氣很久了，從小被誇作天才，不少人還求她出馬算上一掛，到了裴溯凜這兒，反倒成了她小孩子般的玩鬧了。
管伍由衷地誇讚道：「厲害啊，宋小姐正是神機妙算。」
「謬讚，謬讚。」
裴溯凜見宋婉雖然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波濤洶湧，連怕都忘記怕了，他莫名想尋個由頭將她罰上一罰。
他懷疑宋婉方才是故意的。
不過到最後，他只是有些無奈道：「好了，回營休整吧。」
作者有話說:
小道消息：據說在被宋婉扇巴掌的那個晚上，千歲爺一晚上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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