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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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尷尬，宋婉連咳嗽都小聲了，習慣與他共處一室，反倒不那麼不自在
宋婉本就沒休息好，見裴溯凜一直閉目養神，沒有其他動作，也閉上眼睛不再關注對方。
車內熏了安神香，暖袍在身，宋婉靠在墊子上漸漸睡去。
馬車晃晃悠悠，轉眼便到了下午。
春柳在外頭道：「小姐，到客棧了。」
宋婉轉醒，坐在對面的裴溯凜還睡得死沉。
眉頭緊促，像是夢魘著了。
本不想理會，奈何管伍也來催，宋婉拔下頭上的簪子，捅咕了下對面。
裴溯凜像是在低聲呢喃，聽不清他講的什麼。
見她沒有反應，宋婉又上前一步去推，「千歲爺，到客棧了。」
「爺……啊！」
話還沒說完，手腕突然被一股蠻力扯住。
宋婉往前一跌，控制不住地摔進裴溯凜懷裡。
這下她聽到他說什麼了，「別走，爹，娘，別拋下我……」
語氣可憐，像是被主人家扔在外頭的小狗，讓人不忍心起憐愛。
沒想到平時行事狠辣果決，陰晴不定的千歲爺也會在睡夢中哭爹喊娘啊。
嗚嗚咽咽的，聽上去好生可憐。
不過這對宋婉不起作用，她強撐著座上的軟墊，不讓自己和他身體接觸，又騰出一隻手，往他腰上猛掐了一把。
「千歲爺，該起床了。」
這話說得破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幸好奏效了。
夢魘住的裴溯凜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當瞥見宋婉面容有些扭曲地抵抗他在環在她纖細腰間的力量時，莫名想將她狠狠抱住。
「到客棧了，千歲爺。」
宋婉又往上抬了抬身子，連說話的聲音都中氣了幾分。
她越想起來，裴溯凜越不願意放開。
清醒之後的他又恢復了以往弔兒郎當的模樣，「本座還不想起。」
他鬆了鬆手上的力氣，手掌摸索棉衣粗糙的料子，環住她的腰身。
腰上又酥又癢，逗得宋婉欲笑又止。
「前些日子還哭著求本座憐惜，怎麼？這才幾天就對本座避之不及了？宋小姐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民間常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言不虛。」
宋婉定在原地，連掙扎都忘記了。
「宋大小姐，不會是在欺騙本座吧？不僅如此，宋小姐掐了本座兩次，扇了本座一次，面譏本座數次，你該當何罪？」
裴溯凜靠在軟墊上好整以暇地打量宋婉淡漠的臉，手上輕一下重一下地按揉她如扶風弱柳的細腰。
他知道宋婉面上越波瀾不驚，內心越是波濤洶湧。
過了許久，宋婉的腰肢一點一點軟下來。
像是放棄抵抗那般，淺淺依靠在裴溯凜懷裡。
「宋大小姐這是做什麼？」
宋婉聲如細蚊，「投懷送抱……」
手掌按揉的動作突然頓住，宋婉抬頭，正巧撞見裴溯凜眼底的那抹驚詫。
他想過宋婉會巧舌如簧地爭辯，會趁機裝瘋扮傻賣可憐，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出。
趁著裴溯凜愣神，宋婉如瀕死魚兒，腰肢用力一挺，掙脫開裴溯凜的禁錮。
咻的一下沒了人影。
下馬車時，春柳還在外邊糾結：小姐這麼久還沒下來，要不要上去看看。
正想掀開車簾看看，就見宋婉面紅耳赤，慌裡慌張地下車。
「小姐您怎麼了？臉怎麼燒的這般紅？莫不是昨夜受寒發燒了？」
宋婉咳嗽兩聲，「無事，房間都安排好了嗎？」
管伍上前道：「一切都安排妥當，爺怎麼還沒出來？」
話音剛落，馬車帘子便掀開來，一身貴氣的男人步履優雅從車上下來。
「既然安排妥當，那便進去吧。」
管伍道：「是……不過，爺，你怎的在裡頭待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和宋小姐在做些什麼呢。」
說完，他爽朗大笑起來。
見沒人應和，管伍又撓撓頭說：「咦？爺，你和宋小姐的臉色為啥那麼奇怪？」
裴溯凜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幾下，「進去吧，本座餓了。」
「啊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爺喊餓……唔唔。」
話還沒說完，管伍的嘴便被裴溯凜塞了一大口餅子。
餅子又干又大，管伍忙將它吐出來，模樣滑稽得讓人發笑，而裴溯凜已經拂袖離開。
「爺，你等等我。」
這一鬧倒讓尷尬的氣氛緩和不少。
宋婉忍俊不禁，這傻孩子真是什麼都往外說。
「小姐，我們也進去吧。」
「嗯。」
春柳攙扶宋婉，剛要往客棧裡面走，餘光突然看見一個嫩黃衣裳的人在車尾探頭探腦。
正是將將要休養好的霜兒。
宋婉眼珠轉了轉，在進入客棧，確定霜兒看不見他們時，問道：「霜兒最近可有什麼異常？」
春柳思索一會兒，回道：「沒有……就是看著有些心神不寧，在搭營歇腳的時候，總說要去樹林解手。」
為了躲避追殺，裴溯凜行路特地選了僻靜的小路，連官府驛站都不敢落腳，沒想到昨晚還是被仇家派來的刺客找到了位置。
「你去悄聲跟著霜兒，看她是否有和人會面，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是。」
春柳領命而去，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小姐多加小心。」
「嗯，去吧。」
正是午時，客棧熙熙攘攘，管伍叫了兩間天字房，一間地房，用膳是在一間客廂裡頭。
菜肴一道道上，裴溯凜見宋婉身邊沒人伺候，問道：「你的兩個丫鬟呢？」
「霜兒是京城下來的，對這鄉間集市頗有興趣，說想去街上看看，臣女不放心，便讓春柳一同前去，正好買些乾糧。」
裴溯凜沒有多問，點點頭，自行布菜。
說話間，小二推開廂房門，手上端著一壺酒。
還未開蓋，那醇厚的酒香便在包廂中蔓延開，使人面紅微醺。
「來嘍——十年品相，上好的女兒紅，各位客官請慢用。」
小二長得平平無奇，舉止言語皆與尋常人無異。
管伍笑道：「光是聞著就要醉了，真是好酒！爺，今個兒我們有口福了，你先退下吧，我們自行斟飲即可。」
小二笑眯眯地退出去，就在出包廂的時候，管伍的表情驟然沉下來。
「宋神算，你算算這酒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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