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驅邪喊魂
12.5
虛情假意，令人作嘔。
不過宋婉要的，就是這句話。
她似乎是被一個老父親的真情流露觸動，眼裡還泛起淚光，「真的嗎？」
又小心翼翼地喊了聲，「爹。」
宋青雲見她態度鬆動，自然是答應連連，「當然，一言九鼎。咱們既是一家人，相府日後同樣是你的避身之所。」
他甚至輕推了宋鳳瑤一下，示意她說些什麼。
宋鳳瑤指甲深陷肉里，帕子都要被攪爛了。
可又是一股陰風，彷彿在耳邊呢喃，嚇得她渾身一顫。
她上前道：「姐姐，之前都是妹妹不對，還請姐姐原諒，日後妹妹一定悉心聽取姐姐的教導，和姐姐相互扶持。」
話語雖溫順恭謙，細聽卻聽到其中的咬牙切齒之意。
宋婉像是出神發獃，等她說完才反應過來，「方才風聲嘈雜，妹妹說了些什麼？」
「你！」
讓宋鳳瑤給宋婉道歉，本就是打她的臉了，如今她還難為自己！
結果又是一陣陰風，宋鳳瑤只能收起所有不服，恭敬行禮，提高聲音道：「從前是妹妹不對，還望姐姐原諒！」
宋婉這次聽到了，滿意點頭，終於肯挪動腳步。
孫嬤嬤忙又磕了幾個響頭，被兒媳扶著站起來，話里仍有哭腔，卻是喜笑顏開：「宋大小姐，可要準備何物？」
「不用，」宋婉早有所準備，從袖子里拿出一捆紅繩，「一會本小姐房中施法，你在外頭喊鐵牛的名字，就說『鐵牛，快回家啦』！」
「是是是，多謝宋大小姐，多謝宋大小姐！」
一群人跟在宋婉身後，都把她當成守護神一般。
來到下房門口時，宋婉停下腳步，對身後兩人道：「爹，二妹，需取你們中指尖一點血。」
宋婉解釋道：「你們二人請來大夫，灌鐵牛苦藥，被那邪物嫉恨上了，若不斷了因果，邪物難除。」
兩人沒有任何猶豫，連忙伸手，用針扎了點血盛在小藥瓶中。
等萬事俱全，宋婉推開房門，一時間尖叫連連。
裡頭看守的小廝不知何時臉色慘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鐵牛盤腿而坐，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正盯著門外眾人，身上的麻繩不知何時掙脫開了。
宋婉被吵得耳朵疼，忍不住說：「淡定。」
可回應她的除了慘叫還是慘叫。
沒有任何外力，身後的門碰的一聲關上，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邪物陰測測地笑道：「來了個藥罐子給老子當補品來的？」
宋婉絲毫不懼，就連頭上的素梅蝶花步搖都不曾晃動。
她自顧自走上前，拉起鐵牛手腕，將紅繩綁在上頭，一點一點拉開距離，最後拉開一條門縫，將紅繩遞出去。
「孫嬤嬤，纏在手腕上，可以開始喊了。」
「啪嗒！」
房門瞬間合攏，要是晚一秒，宋婉的手指或許就折了。
邪物勃然大怒，「好你個女娃，竟不將老子放在眼裡，老子現在就撕了你！」
說完，鐵牛從床上騰空而起，就朝宋婉面門撲來。
誰知宋婉只是輕飄飄一伸手，似乎在虛空中握住什麼，鐵牛立刻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孤魂野鬼，也敢在這放肆。」
手腕往上一提，一個泛青的靈體從鐵牛頭頂浮出來。
是一個面目猙獰，鬍子拉碴的中年漢子。
「啊——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
這鬼或許想不到，在世間飄蕩數十年，見過無數道士和尚，可至今沒人能碰到他們，宋婉身上，甚至沒有那股另鬼怪生寒的陽氣，就這樣一把將他抓在手中！
看著就是個瘦弱無比的女娃，手抓在身上彷彿熱油潑在皮膚上，瞬間皮開肉綻。
「晚了，本姑奶奶上次就警告過你，既然你冥頑不靈，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不過念在你是個可憐鬼，飽餐一頓，再上路吧。」
說完，她將那兩滴血抹在邪物嘴唇上。
等這孤魂野鬼咂吧出味來，宋婉的手掌落在他額頭上，困擾相府的邪物頃刻間灰飛煙滅。
門外的宋青雲和宋鳳瑤正好好站著，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青色的惡鬼，嚇直往後倒，若不是有丫鬟扶著，估計要摔個人仰馬翻。
惡鬼在漸漸消散，嘴裡似乎還一直念叨著：「難吃，難吃……」
他們真以為是宋婉在去因果，根本想不到她是故意嚇唬人的。
房內，宋婉抱起鐵牛放回床上，觀察他手腕紅繩。
過了一刻鐘，紅繩突然繃緊，不一會斷成兩截。
成了。
鐵牛正悠悠轉醒，而見紅繩斷掉的張嬤嬤也推門而入，緊張地問：「宋大小姐，紅繩……」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稚嫩的童音喊道：「奶奶。」
聽到這一句，張嬤嬤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又刷地一下流出，「鐵牛，我的孫兒啊！」
她快步走到床邊，失而復得地撫摸鐵牛的額頭，又仔仔細細地檢查完身子，才一把抱住，老淚縱橫地跪下，「多謝宋大小姐救命之恩，快一起說，多謝宋大小姐。」
鐵牛奶聲奶氣的，「多謝宋大小姐……姐姐，奶奶給我買了好多零嘴，鐵牛分你一些。」
張嬤嬤不明所以，問道：「你在說什麼呢？」
「今天早上鐵牛好難受，是宋姐姐在照顧我，她還說她沒吃飯，鐵牛說等奶奶過來，把鐵牛的零嘴分她一半。」
電光火石間，張嬤嬤聯想到早上兒媳說的話，眼裡流得更凶了，「宋大小姐，是老奴誤會您了啊。」
她甚至抬手扇自己巴掌，「老奴這張嘴，真是……啞了算了！」
宋婉攔下道：「張嬤嬤不必自責。」
門外兩人見裡頭恢復平靜，也跟著進來瞧鐵牛是否還有異常。
雖見一切安好，宋青雲仍然不放心地問：「婉婉，果真結束了？」
方才看到那惡鬼真讓他有些心慌。
再三確認之後，宋青雲才放心道：「這幾日真是委屈你了，既然都處理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過幾日為父去庫房挑些好東西補償你。」
全天下什麼好東西宋婉沒見過？
那些身外之物，都不如讓討厭的人不舒坦快樂。
宋婉突然朝地上跪下，堅毅道：「父親大人，小事雖解，但宋婉還有一事始終難平。我的好妹妹宋鳳瑤造謠生事，平白讓女兒受了父親誤會。
前些時日，還借請安緣由，無故派婆子私自打罵女兒的奴婢春柳，致使其卧床難起，還望父親替女兒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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