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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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予表面上看上去是個嬌嬌弱弱，彷彿風一吹就倒的美人兒，但骨子裡有著一股韌勁，向來都是不肯服輸的。
當即就決定了，既然侯府不願做人，將她逼迫至此，那麼她也不必顧忌什麼臉面了。
當然，這門親事是一定要退的，只不過不能由侯府來退，得由他們雲家來退。而且還得讓三舅母把之前吞了他們雲家的東西給吐出來！
她還要他們追悔莫及，悔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沒能留住這門親事！
雲知予的情緒漸漸冷靜了下來，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我沒事了，就當是被什麼髒東西沾了一下罷了。」
瓊枝鬆了一口氣：「小姐能想通就是最好的。」
替雲知予除下披風，瓊枝問道：「對了小姐，今夜您約見的那幾位公子，他們都是怎麼說的？可有誰向小姐許下承諾？」
「什麼承諾？」
瓊枝道：「自然是求娶的承諾呀！」
雲知予輕咳兩聲說：「不過才初次打交道，尚未完全了解彼此，能許下什麼承諾？」
她說完也有些心虛。
怪病發作，她不僅忘了那四人的長相，也忘了見那四人時都說了些什麼，又怎麼知道對方有沒有許諾？
恍惚間察覺瓊枝的手伸到面前，意欲替她除下外衣，猛地想起自己身上的痕迹，雲知予連忙抓住瓊枝的手。
「瓊枝，我身子有些發冷，你還是去給我弄些薑湯來吧，可別著涼了才好。」
瓊枝沒有懷疑，應了聲「是」便轉身下去了。
趁著瓊枝不在，雲知予對著鏡子徐徐除下外衣。
鏡中身影裊娜窈窕，雪團將肚兜撐起誘人的弧度，腰肢纖細不盈一握，當稱得上「尤物」二字，也難怪秦少濯對她垂涎。
鏡子里，只見在她的肩膀和鎖骨上，都有著令人臉紅的痕迹，清晰告訴雲知予「春來客」茶樓里的經歷不是一場夢。
她只看了兩眼，就神色淡定地更換了另一身衣裳，將身上的印記全部給遮住了。
她厭惡風流成性的三表兄，被他碰一下都能噁心半天，但她發現夢裡自己對那人並沒有任何厭惡，反而還像是喜歡極了，可以見得對方很合她心意。
服下瓊枝帶回來的薑湯，發了一身汗，雲知予安安穩穩的一覺睡到了天亮。
上元節那夜的事被她藏進了心裡，就連瓊枝都沒有透露半分，她極有耐心地待在侯府里等待著，等著那人主動來尋她。
可一連數日過去，別說是人了，連一封書信也沒有。
身上的印記和大腿內側的掌印如今已經淡得看不見影子，看著證據逐漸消失，雲知予心中不免急躁。
那人竟這麼沉得住氣？難道是她那日的舉動把對方嚇到了，對方羞於承認？
難道，要她主動去問不成？
正這麼想著，瓊枝步履匆匆進了屋：「小、小姐！外頭來了人……」
雲知予眼睛一亮：「來了人？是誰？」
「是老夫人身邊的李媽媽，說是請了綉娘過府上來，要給小姐量尺寸做嫁衣，請小姐過去呢！」
雲知予面色變了變，在椅子上頓了片刻，才起身道：「你回了李媽媽，我這就過去。」
偌大的侯府，也就只有太夫人——她的外祖母對她和善些。這樁婚事是外祖母定下的，所以不管雲家發生了什麼，只要雲知予來了，便意味著這門親事要繼續。
外祖母她老人家對這門親事上心，是不想讓雲知予覺得外家虧待了她，可外祖母並不知道三舅母和三表兄打著那等主意。
雲知予若想退婚，能得到外祖母的支持便極為重要，不管內心再怎麼不滿三舅母和三表兄，在外祖母那裡，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雲知予沒有讓李媽媽久等，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出門隨著李媽媽朝外祖母的知庭院去了。
還未走近，就聽到了侯府太夫人和旁人談論的笑聲，雲知予進了屋，精神矍鑠的侯府太夫人坐在最上首，旁邊圍著大夫人陳氏、二夫人文氏，還有三夫人王氏。
方才眾人不知談到了什麼，每個人臉上都是笑意，只不過，在看到雲知予的那一刻，王氏的笑意頓時便淡了許多。
雲知予微微垂著臉，先是朝侯府太夫人行了禮，隨後又各自叫了人。
「知予見過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
起身後，太夫人招手讓她過去。
「知予丫頭，到外祖母這裡來。」
握住雲知予的手，太夫人輕輕拍了拍，溫和說道：「轉眼你到侯府來也有一個多月了，你和濯兒的婚事我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春天到了，也是時候該開始給你準備嫁衣了。」
三夫人王氏聽到這話，瞬間便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看著雲知予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燒出一個洞來。
雲知予似是毫無所覺，含羞笑著，乖巧應道：「知予多謝外祖母惦記。」
綉娘就在屋內，雲知予繞到了屏風后，同那被請來的綉娘頷首點了點頭，便張開了雙手。丈量尺寸時，外頭外祖母和三舅母說話的聲音陸陸續續傳到雲知予耳邊。
「三房的，可找好人看好知予和少濯成婚的吉日了？」
「還沒呢娘……」
「怎麼還沒定下，我上回不是已經叮囑過你了？」
「這不是最近府里事情多，有事耽擱了嘛？娘別擔心，明兒我就親自帶著人去算日子，絕對挑個黃道吉日！」
「知予把我們當家人才從青州過來的，眼看她年紀也不小了，你要上點心才是。」
「知道了娘。」
雲知予眉頭微微緊皺著，內心又湧起一陣焦躁。
三舅母自然是不可能告訴外祖母她想給三表兄另選妻子，挑日子不過就是敷衍罷了。
三舅母和三表兄想逼她做妾，肯定不能明著來，說不準背地裡藏著什麼腌臢手段等著對付她，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既然那日上元節與她有著肌膚之親的人不肯主動來尋，那便換她主動！只是……
那夜她同時見了四個人，她要從誰開始試探呢？
一直到量完尺寸，回到陶然居，雲知予都沒想好要先見誰。不過不等雲知予做出選擇，那個機會竟主動送到了雲知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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