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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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閣里，滿臉橫肉的秦少濯一臉陰沉地對王氏說道。
王氏低聲咒罵：「這小蹄子，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借著此舉逼咱們早些定下婚期？你祖母得知此事，今早又催了我一次，我若再不去，你祖母怕是要懷疑了。」
「實在不行，便先將婚期定下，另娶的事咱們再仔細籌謀。」秦少濯說道。
「不行！若是把婚期定下，便再難更改了，不論後頭發生什麼，都是咱們不佔理！」王氏立即否決，「更何況，別的人家要是知道你們先定下婚期，誰還願意把女兒嫁你？」
「娘說的有道理，可我們要怎麼做才好？」秦少濯皺起眉。
王氏仔細思索了一番，忽然拍桌：「有了！」
母子二人湊在一起小聲籌謀著什麼，秦少濯臉上先是有些遲疑，而後又露出了陰沉的笑容：「還是娘有主意。」
次日女學休沐，雲知予醒來后先是叫來瓊枝洗漱了一番，便前往知庭院給太夫人請安。
雲知予是第二個到的，這個時候太夫人還未起身，待太夫人被丫鬟攙扶出來的時候，其餘人也陸續到了。
眾人向太夫人請了安，各自落座，便開始閑嘮家常，無非說的是這家誰又納了妾，那家的公子惹了什麼事。這兩日是休沐日，雲知予夜裡抄經晚了一些，沒怎麼睡好，聽得昏昏欲睡。
這時，太夫人突然提到了她：「知予丫頭，聽聞你最近都悶在屋子裡抄經，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雲知予的瞌睡瞬間都跑了，她抬起頭來，便對上了太夫人詢問的眼神。
這也是其餘人心中最關心的問題，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雲知予，等著她的答案。
雲知予抄寫經文一開始只是為了給霍宴回禮，但這些時日以來已經養成了習慣，每當抄經時她心都是寧靜的，可以安撫她內心深處那惶恐不安的情緒。
但她不會實話實說，而是帶著幾分愧色道：
「外祖母有所不知，上元過後，知予隨著幾個妹妹去女學念書，不小心在夫子面前分了心出了差錯，鬧了笑話。知予自知有愧，故此便想藉助抄寫經文來讓自己寧心，好能在上課時能專註一些，莫要再惹出笑話來了。」
這話一出，眾人臉上多少都有些微妙。尤其是秦可璃，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原來知予丫頭這些時日閉門不出是為了這個，我們還以為是誰惹了你不高興呢。」二夫人文氏用帕子掩著唇笑道。
太夫人讚許地點點頭：「抄經確實可以靜心，你這丫頭也算是有心了，難怪今日看到你與往時有些不同，原來是多了幾分沉靜。」
太夫人抬起手指點了點秦可玥幾個，道：「你們啊，都同你們表姐學一學，性子毛毛躁躁的，也是時候該收心了，否則將來嫁到婆家，婆婆會嫌你們不夠端莊。」
秦可玥和秦可瑜倒還沒什麼，秦可璃是暗暗翻了個白眼，對雲知予的厭惡又上了一個程度。抄經就抄經，在祖母面前顯擺什麼，害得她們平白無故被訓了一頓！
誰知道她關上門來是真的在抄經還是做做樣子呢？江南來的女子最會裝模作樣了。
王氏這會兒尋到了間隙，朝太夫人道：「娘提到抄經，兒媳忽然想到一件事。」
眾人都朝她看去，王氏道：「娘可還記得年前咱們上白馬寺燒香祭拜的事？知予丫頭從青州北上，能夠一路順風順水抵達京都，趕在過年之前來到京城與家人團聚，這都是佛祖在天上保佑著咱們侯府。兒媳想，咱們是不是該去寺里還個願？」
雲知予心頭重重一跳，不由得朝王氏看去。
三舅母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要去寺廟還願，是當真在關心她為她著想，還是另有目的？
太夫人聽了點點頭：「老三家的說的有理，這個年節咱們一家得以團聚，確實很不容易，是得去還個願。這樣吧，明日恰好是初一，老大家的安排好車馬和供品，明日咱們去白馬寺。」
「知予丫頭，你明日也一起去，好好拜謝佛祖保佑。」
太夫人發了話，雲知予難以推脫，只能道：「是，外祖母。」
離開知庭院，雲知予在返回陶然居的時候被人給叫住了。她回過頭去，王氏帶著丫鬟朝她緩步走來。
雲知予垂眸屈膝：「三舅母。」
王氏走到她面前，親昵地握住了她的手，同她一起往前走去：「你呀，這些時日總悶在屋裡抄經，看上去像是瘦了一圈，這樣下去可不行，姑娘家還得是圓潤些更好看。我這幾日剛拿到一張滋補甜品的方子，今夜我讓人熬了送去你屋裡。」
雲知予低頭露出嬌羞的淺笑：「三舅母，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還覺得我比之前胖了些，衣裳都緊了呢，若再吃，我怕三表兄他該嫌棄我了。」
目光在她那豐腴的前胸看了一眼，王氏在內心暗罵一聲「騷蹄子」，道：「怎麼會呢？我就喜歡這樣的女子，有福氣。那就這麼說定了。」
王氏說完這番話就離去了，雲知予緊緊攥著藏在袖子里的佛珠，回到自己的屋裡，才鬆了一口氣。
她才不信王氏是真的關心她的身子，先是要前往寺廟還願，如今又要熬什麼滋補甜品，也不知道在背後藏著什麼手段。
瓊枝看雲知予臉色不太好看，便問了一嘴，得知雲知予明日要隨行去白馬寺上香還願，瓊枝第一反應也是道：「小姐，三夫人她該不會打算在寺里下手吧？要不您明日裝病避開吧？」
雲知予搖搖頭：「外祖母今日才提起，我明日就裝病，定會讓三舅母他們察覺到什麼。」
「那可如何是好啊？」瓊枝急得額頭冒了汗。
雲知予眼睫低垂，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
如今敵明我暗，認真想來還是她佔優勢的，三舅母和三表兄並不知道她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知道他們暗藏的心思。
既然還願一事避不開，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別急，我們靜觀其變。」雲知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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