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辨偽
7.19
當霍宴出現的那一瞬，四周的景物彷彿都為之失色，這西禪院內剛剛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褻瀆。
雲知予獃獃看著霍宴朝著自己越走越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霍宴哥哥，他怎麼來了？
似是留意到雲知予的視線，霍宴朝她看去，眼中的安撫讓雲知予的心穩定了下來。
隨著霍宴越走越近，眾人下意識分開一條路，當他停下腳步時，恰好站在了雲知予的前方，擋住了雲知予半個身子。
「抱歉，霍某來遲了。」
霍宴先是對白馬寺的主持道了歉，隨後又朝佟君堯微微頷首：「原來同章也在這裡，你身子不好還要來佛寺上香，真是難為你了。」
佟君堯眼睛微微眯起，喉間湧起一陣麻癢，聲音不覺帶上幾分沙啞：「今日乃是亡母生辰，為人子女，理當來盡孝。」
「倒是霍兄，聽聞陛下一早就召你入宮討論佛法，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霍宴不動聲色：「自然是來為陛下點長明燈的。」
雲知予並沒有察覺出兩人交談時的暗藏的刀光劍影，此時的她震驚極了，還有點心虛。
這兩人怎麼會認識？
那……那情信和上元那夜的事，他們、他們應當不知情吧？！
霍宴和佟君堯打完招呼后，就看向了侯府太夫人：
「老夫人失禮了，晚輩剛抵佛寺就聽聞西禪院這裡出了事，立即便趕了過來。方才我已聽僧人說了來龍去脈，特來為此事做個見證。」
霍宴雖只是個太傅之子，因常常被靖安帝召入宮中討論佛法，地位極為特殊，太夫人不敢對他擺譜，頷首道：
「霍公子年紀輕輕卻德高望重，有霍公子在此主持公道，老身也就放心了。這事追根究底還是侯府管教不嚴，污了佛門凈地，老身真是慚愧不已。」
說完，她嘆息一聲。
一句管教不嚴，卻是將雲知予也給帶了進去。
霍宴面色稍冷，語氣嚴厲：「這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不論是誰都不想遭遇這樣的禍事，最無辜的當屬這兩位姑娘。此事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待查明真相再下定論也不遲。」
太夫人這麼大歲數了還被一個年輕小輩用如此嚴厲的口吻駁斥，內心十分不悅，強撐著才沒有讓自己變了臉色。
雲知予也沒想到霍宴竟敢頂撞太夫人，看向霍宴的目光裡帶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暖意，這讓在一旁等的佟君堯用力攥緊了拳頭，目光晦暗。
今日本該是他出面為予兒澄清，沒想到霍宴會突然出現橫插一腳。
他輕咳兩聲，出聲道：「沒錯，眼下還是儘快驗明字跡最為重要。霍兄，將你手中的佛經給我吧。」
佟君堯朝霍宴伸出了手。
霍宴回過身看向他，定了一瞬，才舉起手中的佛經。
佟君堯意欲從他手中取走那本經文，指尖卻又從上面感受到了一絲阻力。
雲知予並不知道兩人暗地裡在較勁，她一臉期盼地朝佟君堯道：「一切就拜託佟公子了。」
對佟君堯似乎十分信任。
霍宴眉心微蹙。
他果然來遲了，佟君堯方才和她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信任佟君堯？
手指一松，佟君堯將佛經抽了過去。
佟君堯拿到了佛經，便開始與那封情信仔細對比了起來，一時間西禪院內一片寂靜，眾人都緊盯著佟君堯，等待著他的結果。
片刻后，佟君堯便有了結論。
「這信上的字跡看似與雲姑娘的極為相似，實則仍有不少區別。同樣的字，雲姑娘落筆力道輕柔，而這封信的力道卻顯得重了一些，因此墨跡在紙張上呈現的顏色便不一樣。」
「若只是一個字如此，可以看做是偶然，但每一個字如此，唯有一種可能——這信，是他人仿了雲姑娘的字跡而寫，寫這封信的人，應當是一名男子。」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那男子沒想到佟君堯真能辨別出字跡的不同，當即出聲為自己辯解：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雲姑娘兩情相悅，早就在信中互許終身了！」
佟君堯邁開步子走到男人面前，那雙黝黑的瞳仁冷冷看著男人，傳遞而來的壓迫感令男人冷汗直冒，頓時收了聲音。
「你方才說這封信是雲姑娘給你的，她是何時給了你的，又是派何人給你的？」
男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自然是昨夜，讓我娘將信拿回來給我的。」
「是嗎？」佟君堯淡淡道，「那你是昨夜幾時拿到的信？」
雲知予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多看了佟君堯幾眼。果然不愧是探花郎，思路清晰，很快就找到了破綻之處。
那男子額頭上冷汗更甚，他咬著牙道：「戌時！我是戌時一刻拿到的信！」
雲知予聞言，一臉委屈地朝太夫人道：「祖母，知予從傍晚用過晚膳之後就一直在屋內抄寫佛經，從來沒有離開過陶然居半步。而且，知予記得很清楚，戌時的時候三舅母還派了玲香送點心過來，瓊枝就守在我身邊，待我吃完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三刻了，這中間陶然居不曾出現過旁人，我又怎麼可能會派人去送信呢？」
太夫人眉頭皺起，朝王氏看去：「老三家的，可有此事？」
這事兒不算是秘密，只要回到侯府仔細詢問過就能得知。王氏只好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笑著道：「不錯，我熬了一碗桂花釀圓子，讓玲香送到知予丫頭的屋內。」
「外祖母，知予忽然想到一事……」雲知予蹙著蛾眉，一臉遲疑。太夫人心中已經信了三成，便道：「還有什麼不對，儘管說出來。」
「我睡前整理桌上抄好的經文時發現不知為何少了兩頁，當時我以為是自己漏抄了，補齊了才熄燈睡下的。」雲知予說。
佟君堯適時出聲：「這本佛經里，確實有兩頁的墨跡和紙張與其他的有所不同。」
他說著，還翻出了那兩頁雲知予新抄寫的經文。
霍宴也道：「佟大人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想來也不會在佛祖面前撒謊。老夫人，此事，你怎麼看？」
作者有話說:
佟君堯（手上使勁）：予兒求我替她辨別字跡，鬆手，把佛經給我！
霍宴（死抓不放）：這是雲妹特地為我寫的，是我的東西，我就不放。
佛經：嗚嗚嗚我好痛痛，求你們放手啊，為了爭風吃醋真是不管我的死活QAQ
文文還差一點點沒修好！！爭取明天恢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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