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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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枝隔了一會兒才端著熬好的葯回來，李媽媽和瓊枝一起伺候雲知予把葯喝了這才離去。
知庭院，太夫人聽李媽媽的彙報，有些意外：「她真這麼說的？」
「是啊，雲姑娘哭得可難過了，估計也是這一回在白馬寺被嚇怕了。」李媽媽如實說道。
太夫人捻著手裡的佛珠，她沉思了片刻說：「如此也好，你親自挑好人明日送去，務必安排好了，莫要讓雲姑娘察覺。」
李媽媽應下，太夫人想起今日發生的事，嘆息一聲，也躺下閉眼睡了。
後半夜，雲知予服下的葯起了作用，她又發了一身汗，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給打濕了，也將瓊枝折騰得夠嗆。好在天亮的時候，雲知予額頭上的熱度已經完全退了下去。
雲知予病了，不僅免了女學，太夫人發了話，她在病完全痊癒之前也不用過去知庭院請安。
得到消息的時候雲知予剛被瓊枝攙扶著坐起來，身子各處都虛軟無力，雲知予連挪出屋子都困難，更別說去請安。
簡單用了些早膳，服過葯之後雲知予就縮在竹椅上，抱著湯婆子蓋著被褥坐在屋裡休養生息。
為了避免秦少濯過來打擾加重病情，雲知予特地讓瓊枝對外宣稱她不宜見客，謝絕了所有人的探望。
竹椅輕輕搖晃，她看著牆角里擺放著的盆栽微微失神。
關於上元那夜的事，霍宴，裴風緒，佟君堯各有說法，以至於她至今沒能查出任何頭緒，她也沒想起任何與那夜有關的回憶。
如今她還有一個湛南淮不曾碰面，不知道湛南淮那邊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
她不能等他來尋，這一次，她要主動出擊。
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瓊枝過來同她說李媽媽求見，身後還帶著好幾個丫鬟。
「雲姑娘昨夜說的，老夫人允了，這是老奴特地挑選過的丫頭，你且看看可有合意的？」
四個半大不大的丫鬟在雲知予面前一字排開。
看到李媽媽帶了人來，雲知予並未起身，人躺在竹椅上，小臉蒼白，但卻越發顯得嬌弱可憐。
「多謝李媽媽替我張羅這些，還請李媽媽替我謝過外祖母的照拂。」
瓊枝上前往李媽媽手裡塞了些銀錢，李媽媽看她收下丫鬟，心情不錯，也笑著說了幾句好話。
李媽媽離去后，雲知予便將留下來的那幾個丫鬟叫到面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們可有名字？」
四個丫鬟，分別叫春桃，蘭香，秋梨，碧蓮。
她臉色緩和了一些，朝幾人道：「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侯府的表姑娘，和其他姑娘不一樣，你們真的是心甘情願過來伺候我的？」
春桃點頭說：「奴婢是心甘情願過來伺候姑娘的，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守好本分，不會辜負了姑娘的心意。」
其他三個則是附和著說自己願意，只是真心有多少就不可知了。
雲知予笑道：「你們的名字都很好，跟了我之後不必再改名，我屋裡除了瓊枝，還需要再撥一人，你們誰的資歷更長些？」
幾人各自說了自己入府的年限，其中以春桃最長。
雲知予問春桃：「你之前在哪個院落當差？伺候過誰？」
春桃道：「我之前是在膳房那裡當差，沒有伺候過人，平日里都是端端盤子打打下手。」
雲知予笑道：「那你的性子一定很沉穩，就你了。」
春桃靦腆笑道：「多謝姑娘賞識。」
剩下的三個人，雲知予讓他們自己選自己想要負責的差使。一個選了洒掃，一個選了浣洗，另一個則是選了跑腿。
叮囑幾人顧好院子，瓊枝便不客氣地指使她們干起活來。
人既然已經送來了，總得要物盡其用不是？至於那個眼線……
雲知予目光在春桃等人身上掠過。有人想要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也無妨，但她也可以反過來，讓別人成為她的眼線。
次日天氣晴好，雲知予精神頭也足了一些，剛讓春桃扶著坐起來，就聽到外頭鬧哄哄的，不知道侯府出了什麼大事。
正想著，就看到瓊枝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來，臉上神情十分古怪。
雲知予留意到了，問道：「怎麼是這樣一副神情？可是外頭髮生了什麼？」
難不成是那人招認了三舅母，官府來拿人了？
當著春桃的面，瓊枝不敢表露太多，她努力壓著自己翹起來的唇角，壓低聲音說道：「小姐，三少爺他出事了！」
雲知予心裡一驚，面上卻是一副著急的模樣：「這是怎麼一回事？！」
瓊枝當即朝雲知予解釋了一番。
原來昨夜雲知予病得人事不知的時候，秦少濯和幾個同僚在外頭小聚，因為喝多了酒意上頭，他竟糾纏酒樓里的賣唱女想要霸王硬上弓納她為妾，那賣唱女也是個硬骨頭，不堪如此羞辱，竟一頭撞到了柱子上尋死。
人當然是沒死成，秦少濯看到自己惹了事酒醒了大半，也不管那賣唱女的死活轉身就跑了。
但當晚剛好有御史也同在酒樓，看到了這一幕，讓人將那女子送去醫館之後，回家連夜寫了一封奏摺，今日早朝之時參了秦少濯一記。
天子腳下，一個侯府公子竟無視王法做出這等欺男霸女之事，皇帝勃然大怒，臭罵了清平侯一通，說他管教不嚴，罰俸三月，又下令革了秦少濯的職，命人罰他杖責五十，方才秦少濯是一身血的被人抬回來的，連哭聲都沒發出來，已是去了半條命了。
雲知予聽完來龍去脈，心中無比暢快，當即就想拍桌子高呼一聲「打得好」！
這真應了那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三舅母設計她想要她身敗名裂，沒想到反倒是三表兄因為品行不端德行有虧，被御史抓住了把柄遭到陛下的厭棄和責罰！
但礙著春桃在這裡，雲知予沒有表露出來，她獃獃在床上坐了片刻，隨後又背過身去痛哭了一場，待情緒穩定下來之後，便要春桃替她選一些傷葯送去三房那邊表示關心。
春桃看到她明明十分難過還故作堅強大度的模樣，心中不禁也有些憐惜起她這寄人籬下的處境來。
入夜後的陶然居一片寧靜，四下無人之際，只見一道身影悄然出了院門，向知庭院而去。
屋內，本是睡著的雲知予睜開了眼，瓊枝也進了屋。
瓊枝說：「小姐，你猜得沒錯，春桃果然是老夫人安排的眼線。」
雲知予笑了一聲，說：「就讓她去傳消息吧，棋子放在身邊，就要好好利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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