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針鋒
5.74
「八年前？」霍宴重複了一次，緊緊盯著雲知予。
雲知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時間過得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是因為什麼緣由落下的病根。霍宴哥哥別擔心，這舊疾只是偶爾複發，不礙事的。」
嗯，除了想不起來一些事情之外，對她確實沒有什麼影響。
雲知予有些心虛。
忽地想起什麼，她問道：「對了霍宴哥哥，那本《金剛經》你可有收著？那本佛經我已尋白馬寺的僧侶替我加持，是我特地為你抄的，作為你送我那串佛珠的謝禮。」
「我心想，像霍宴哥哥這樣神仙般的人物，什麼金銀玉器都是俗物，不如手抄一份經文，替霍宴哥哥祈福。」
「還有，謝謝你替我把琴修好了，新的琴弦很耐用，我很喜歡。」
「我很喜歡」四個字讓霍宴胸口又劇烈起伏了一下，幾乎要剋制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
攥緊了手中的佛珠，霍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是要去草場瞧瞧那些馬兒么？走吧，我陪你去。」他笑著問道。
他沒有忘記她方才聽到書院有馬時眼中的神采。
雲知予本就對那些馬兒十分感興趣，她只是體力不支，這才慢了下來。如今既然霍宴提議了，她也站起身來，和他繼續前往草場。
……
此時松岩書院的草場熱鬧極了，綠茵茵的草場上分散著二十匹膘肥體壯，四肢有力，毛髮油亮的馬駒。
書院的姑娘們圍在草場兩側，正一臉興奮地看著草場中騎著馬兒馳騁的俊雅身影。
裴風緒雙目在四周巡視一圈，唇角雖是彎著的，但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送了書院這麼多馬駒，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過來草場看了熱鬧，但他沒有在裡面尋到雲知予的身影。
她是對馬兒不感興趣，還是……又像上次那樣，被霍宴留住了？
正這麼想著，遠遠的他就看到霍宴和雲知予一前一後向著草場走來。
裴風緒坐在馬背上，視野極為開闊，因此也就看到了霍宴落在前方女子身上那道炙熱而又專註的目光。
想起玉潤軒登記在冊的那串象牙佛珠，裴風緒輕笑一聲，眼裡冷意越發明顯。
倒是他小瞧霍宴了，竟能想到到書院來做夫子這一招。
不過，他也有他的辦法。
大家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草場的馬兒和裴風緒身上，因此無人留意到雲知予和霍宴的到來。
秦可瑜來得還算早，她佔了一個不錯的位置，雲知予來到她身邊喚了她一聲，秦可瑜便高興地朝她招招手，把她拉到了身邊。
「表姐，你快看！這些馬兒看起來都好威風！」
視野開闊了，雲知予便看到了那些棗紅色的馬兒，威風凜凜的，確實讓人神往。
耳畔傳來一陣馬蹄聲，雲知予循聲看去，就看到穿著天青蟒袍的裴風緒縱著馬兒向著此處而來，風將他的衣袖和衣擺高高揚起，瀲灧的桃花眼內滿是笑意，越發顯得洒脫肆意。
馬兒漸漸停下步伐，裴風緒從馬背上翻身落地，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雲知予面前，對上了她的視線。
裴風緒揚起唇角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引起四周陣陣抽氣聲，不少姑娘臉都紅了起來，紛紛向雲知予投去嫉妒的目光。
這女子是誰，居然能得到琅郡王的青睞？！
但下一刻，裴風緒的稱呼打消了眾人的懷疑：「子澈兄，沒想到你也在這裡，你何時成了書院的教書先生，怎麼不事先同我說一聲？」
眾人齊齊朝雲知予身後看去，才發現霍宴也來到了草場，原來裴風緒是在和他打招呼。
但云知予並沒有誤會，裴風緒站在她面前時，視線確實在她身上停留過片刻，她就知道他此舉是故意的。
想起那日在玉潤軒二樓他對自己的親密舉動，雲知予心中沒有半點喜悅，反而還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聽到裴風緒和霍宴打招呼，雲知予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怎麼這兩人私下也認識？要不要這麼巧？
霍宴那平和淡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郡王從前就不愛上學堂，對國子監也是敬而遠之，如今怎麼想到要給松岩書院送馬呢？」
在得知霍宴到來的那一刻，學子們就自動為他騰出了一個位置，霍宴往前邁了一步，恰好站在了雲知予身側，狀若親密。
雲知予聞言詫異地看了裴風緒一眼。原來裴風緒從前不喜歡上學堂，還常常逃課？
對上雲知予的視線，裴風緒呼吸一滯，在內心暗罵霍宴卑鄙。
輕嘆一聲，他眉宇間多了幾分愁緒：
「子澈兄常年在佛寺，想來也只是道聽途說，其實並非我不愛上學堂，而是我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不論如何，書院在我心中都是傳道授業解惑的聖地，所以前兩日在醉仙樓無意中碰到孟山長，聽他提起松岩書院至今都沒能增設騎射課後，我便立即從京郊馬場選了二十匹精良馬駒送來，只為了能讓書院的姑娘們體會縱馬馳騁的樂趣，將來回想起來也不留遺憾。」
聽著聽著，雲知予看著裴風緒的目光慢慢變得敬重起來。
原來裴風緒送馬的舉動背後藏著這樣的深意。
察覺雲知予的注意力完全被裴風緒吸引了過去，霍宴攥緊了手心裡的佛珠：
「郡王送馬於松岩書院而言確實是好事一樁。聽聞郡王閑暇時常常在京郊馬場與人打馬球，想來馬球技術應當不錯，不如你我對陣一局，讓大家看看熱鬧，也當做一場教學，如何？」
四周的人聽到霍宴這話，全都驚到了，就連雲知予也不由得抬頭看向他。
素來謙和有禮不爭不搶的佛子居然會主動要求比試？！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裴風緒回過神來，對上霍宴的目光，瞬間瞭然。
他揚了揚眉道：「好啊。不過比賽嘛，總是要有些彩頭才精彩。馬上便要到上巳節了，這場比試若是誰輸了，當日便需得在家閉門不出還得抄書，子澈兄以為如何？」
上巳節那日，未婚的年輕男女都會相邀著出門春遊踏青，也是未婚男女相看談情的日子，到了那日，京郊各處都是熱鬧非凡。
若是輸了，便得待在家中抄書，自然也就無法與心儀的姑娘相見了。
裴風緒這時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手中玉扇輕輕敲了敲額頭，笑道：「瞧我，差點忘了子澈兄半隻腳踏入佛門裡，是個清心寡欲的性子，像上巳節這樣的日子對子澈兄來說應當沒什麼吸引力，畢竟你可是被人送了香囊示好，卻用經文把人說哭的人啊。」
霍宴看向裴風緒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銳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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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的是，今天是喵糖的生日！這一定是冥冥中的註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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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全新的嘗試，中間或許會有許多不足的地方，我會儘力去完善，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喜歡這個故事，一如既往的支持喵糖支持雲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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