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鞋
1.89
早晨山裡的溫度低，露水重。
村裡人一般都是過了午時才會上山。
此時偌大的山林里只有柳陌陌一個人。
她的鞋襪、褲腳、衣擺全被打濕了，可她卻無暇顧及。
「嘩啦，嘩啦——」柳陌陌手裡的木棍不停地扒拉著地上厚厚地落葉。
可那機械女音卻像不曾存在似的，一路沉寂。
終於，在柳陌陌走得上氣不接下氣時，期待已久的聲音終於響了。
「叮，發現天然野生榛蘑。」
柳陌陌俯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黃色傘狀的蘑菇，一臉期待地等著報價。
「叮，天然野生榛蘑，價值三十九文，是否售賣？」
「三十九文？！」
柳陌陌一臉的不敢相信。
純天然，野生的榛蘑，就值三十九文？！
「叮，天然野生榛蘑，價值三十九文，是否售賣？」
「是！」
三十九就三十九吧，大不了她多找些就是了。
她不信這麼大的林子，就找不到值錢的東西！
柳陌陌收拾了心情，繼續往林子更深處走去。
「叮，發現天然野生天麻一斤，價值一百四十文。」
「叮，發現天然野生羊肚菌，價值八十六文。」
……
幾個時辰后，累得腰酸背疼的柳陌陌，看著面板上一千九百八十二文六錢的數字，很是抓狂！
照這速度，猴年馬月才能攢夠兩萬！
看著空空的籃子，她決定去河邊試試運氣。
說不定還能抓條價格不菲的魚。
就算不能，抓條魚回去給大頭和李誠燉湯也行啊。
正打算著，突然腳下一滑，「骨碌碌」，整個人朝溪谷里滾了下去。
「叮，發現天然野生螺螄。」
「叮，發現天然野生雪蛤。」
「叮，發現天然野生螃蟹」
「叮，發現天然野生小龍蝦。」
……
柳陌陌兩眼冒金星地站起身，晃了晃腦袋，又使勁眨了眨眼，可眼前的景象依舊，那機械女音也一直響個不停。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嘶——」
痛，不是夢！
她滿臉驚訝。
大冬天，這個地方竟然如盛夏般繁茂，花草樹木叢生，蟲鳴鳥叫不絕於耳。
溪谷深處更是如人間仙境般，煙霧繚繞。
柳陌陌來不及多想，一瘸一拐地朝溪邊走去。
她的一隻鞋子不知甩到哪裡去了，身上也全是泥巴，可她卻無暇顧及，一門心思全撲在抓雪蛤、小龍蝦身上。
這些東西應該能換不少錢。
柳陌陌蹚進水裡，彎腰抓蝦，溪水暖暖的。
她猜想這一帶附近應該是有火山或是溫泉。
「叮，發現天然野生雪蛤，每隻售價一百兩，是否售賣？」
「叮，發現天然野生螺螄，每斤售價十八文，是否售賣？」
「叮，發現天然野生小龍蝦。每斤售價五十八文，是否售賣？」
「叮，發現天然野生螃蟹。每斤售價八十八文，是否售賣？」
「是！」
「是！」
「是！」
「是！」
柳陌陌滿心歡喜的答應著……
太陽當空，暖暖的照著大地。
柳陌陌拎著滿滿一籃子的螺螄和魚下了山。
她腳上穿了一雙嶄新的鞋子。
這是她在商城裡花五十八文錢買的，中規中矩的樣式，不出挑也不難看。
路過村口，幾個婦人圍坐在牆根下曬太陽，扯閑話。
原身在村裡名聲不好，尤其不受婦人待見，柳陌陌也無心攀扯，便直直地走了過去。
「呦，這不是咱村如花似玉的李誠媳婦嘛？這是幹嘛去了？」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媳婦，挺著肚子陰陽怪氣地朝她走了過來。
一雙三角眼直勾勾地盯著柳陌陌的新鞋。
「嘖嘖嘖，真是記吃不記打，錢家鞭子的滋味你這麼快就忘了……」
雀斑小媳婦一手恰著腰，一手撫在孕肚上，鼻孔朝天地圍著柳陌陌轉了一圈，上前一湊，陰陽怪氣道：「還真是天生的下賤胚子，李誠還沒死吧，你就這麼這火急火燎地和野男人媾和，這新鞋是哪個姘頭送的？花老六？還是趙獵戶？你們玩的可真夠花的，搞破鞋還送新鞋！哈哈……」
雀斑小媳婦扯著嗓子，故意讓在場的每個人聽見。
「嘻嘻……」
身後的幾個婦人掩嘴偷笑。
雀斑小媳婦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
柳陌陌快速回憶了一下，這個人是鐵柱媳婦——胡杏花，也是原身後娘的遠房侄女。
當初就是她攛掇後娘把原身嫁給李誠的。
自原身嫁過來的第一天，兩人就明掐暗鬥，時不時的掐上一架。
原身嘴笨，經常被罵得狗血淋頭，回家自閉。
柳陌陌自然不會和胡杏花扯皮掐架。
她淡然一笑，悲天憫人的看了一眼胡杏花，搖著頭，轉身就要走。
胡杏花一愣，完全沒料到柳陌陌會這般，她快步上前，一把掀開了柳陌陌籃子上蓋著的大樹葉，貪婪地抓了一大把，待看清是什麼后又一臉鄙夷地扔了回去。
她還以為裡面是啥子好吃的呢！
「喲，我說李誠媳婦你家雞鴨鵝早就死絕了，摸這麼多螺幹嗎？莫不是想毒死李誠！」
胡杏花感覺到嘴的大肥肉飛走了，咬著牙狠狠地看向柳陌陌。
這小娼婦不是差三差五地吃肉嗎，咋個就沒法讓她遇到一回。
要是落到她胡杏花手裡，她保准有本事從這小娼婦手裡搶下一多半的吃食。
胡杏花拍著手，翻了個大白眼，瞥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婦人，一臉刻薄地壞笑道：「哦——我知道了……這是想在家裡開窯子，拿這玩意兒避胎，嘖嘖，看來那麼多的姘頭、相好都滿足不了你，你可真夠浪的！要不這樣，你回家脫光了岔開腿等著，我給你招呼招呼村裡的光棍，要是還不滿足，只要我胡杏花一嗓子，十里八村的光棍漢子全給你喊來……」
柳陌陌：「？？！！！」
無語到極點，今兒算是真正見識了一回鄉野潑婦。
她不就摸了些螺嗎？
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又是避胎又是開窯的！
咋了，難到這個時代吃螺是很見不得光的事情？！
等等——
腦海中紛沓而至的記憶讓柳陌陌猛地長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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