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張寡婦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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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張寡婦咬咬牙，笑盈盈地從袖子掏出一塊小塊紅薯干，遞給了對面抱著孩子的小五娘。
「給娃兒路上添點嚼頭。」
「這……」小五娘紅著臉接過，立馬把紅薯干掰成三段，塞到自家三個孩子嘴裡。
紅薯干本來就小，這樣一掰更沒多少，三孩子一下子就給咽下了肚。
「大虎娘，一大早你咋來槐花村了？」小五娘不自在地攏了攏頭髮。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吃了張寡婦的紅薯干也不好再冷著人家。
「嗨！這不是嗎，來給我自家侄女說親！」張寡婦往前湊了湊，「小五娘，沒記錯的話，你家大妞今年應該十四了吧！」
「轉過年才十四！」小五娘往後縮了縮。
這張寡婦不會想打她家大妞的主意吧！
紅薯干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不！
「那也不小了！我這有一門子好親事，鎮上茶樓的黎掌柜你們知道不？」
婦人們搖搖頭，她們平時都很少去鎮上，就算去也是採辦完東西就回家，從不在外面多打聽。
「那可是個大戶人家，吃穿不愁，誰家姑娘要是嫁過去那可真是掉進福窩窩裡了！哎，不過人家要膚白貌美的！」張寡婦頓了頓，故作神秘的看向眾人。
可這幾個婦人家的孩子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營養不良……
「哎，我家妮子是沒這個好命了！我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以後能嫁個知暖知熱疼她的就行了！你們親戚里要是有合適的，多給我家妮子留意些！」
張寡婦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轉頭又笑眯眯湊到柳陌陌身旁。
「大妹子，你也是個命苦的，你和我不一樣，你還年輕，總得為自己打算一下吧！只要你一句話，今兒我就帶你去見見那個黎掌柜，真的是頂頂好的，家裡老娘前些年就沒了，你嫁過去就能當家說了算！」
柳陌陌嫌惡往後縮了縮。
「大虎娘，你說得可是狀元橋旁開茶樓的黎老虎黎掌柜？」柳陌陌一臉冷笑地盯著張寡婦。
「你……你怎麼知道！」張寡婦有些心虛，但很快語重心長道：「大妹子，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老話不都說了嘛，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又沒兒沒女，老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這黎掌柜真的是頂頂好的……」
不等張寡婦說完，柳陌陌就不客氣地打斷了。
「虎子娘，你這麼明目張胆的給我找下家，就不怕我家李誠半夜去找你算賬？還有，那個黎老虎，鎮上的人誰不知道他一年死了仨老婆，那死狀……嘖嘖，簡直就不把媳婦當人待！你把這麼個人輪番介紹給大夥，到底是幾個意思？」
張寡婦被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死死地揪著手裡的帕子。
李誠媳婦什麼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這還是那個只會塗脂抹粉的白痴李誠媳婦嗎？
一個時辰后，到了辦廟會大集的招賢鎮。
鑼鼓喧天，人聲鼎沸，難得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
「快看，舞獅隊！」
「糖葫蘆，我看到賣糖葫蘆的了！」
「看，那邊還有捏麵人的……」
孩子們嘰嘰喳喳，歡喜的不得了，不等牛車停穩，就一窩蜂的跑了下去。
「臭小子，跑這麼快，仔細被拐子拐了去！」婦人們叫罵著也跟著下了車。
張寡婦狠狠剜了一眼柳陌陌，背著背簍鬼鬼祟祟地拐進了一條巷子，不見了蹤影。
大頭、冬花也被大剛娘扯過去看舞獅了，大頭臨走還不忘把裝玳瑁的籃子牢牢地抓在手裡。
柳陌陌無心看那勞什子舞獅，便隨意逛了下，見不遠處有個當鋪便邁步走了過去。
荒年各行生意都不景氣，唯獨這當鋪人來人往。
進去連個招呼的夥計都沒有。
柳陌陌等了會，一個學徒模樣的小夥計朝他走了過來。
柳陌陌將銀簪子從袖子里拿出來，小夥計接過看了一下成色，伸出兩個手指頭，「最多八十文！」
「多少？！」柳陌陌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隻簪子當初可是原身花二兩銀子買回來的。
「最多再加五文，不能再多了！你這簪子純度不夠，樣式也不時興了，現在當東西的多，價錢一天不如一天，你今兒不當，再過些天怕是連五十兩都當不到！」
柳陌陌嘴角抽了抽，這也太黑了吧！
「那算了，不當了！」柳陌陌拿回簪子放進衣袖。
她本來也沒打算真當，只是想知道個大概價位，誰成想會低成這樣。
小夥計也沒再叫她，忙著招待下一位客人了。
他們掌柜的說了，儘可能的往下壓價，就算現在客人不接受，可過不了幾日，等家裡徹底斷糧，他們還會回來。
出了當鋪，柳陌陌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打開系統商城。
從裡面買了五斤大米、五斤白面和五斤小米，又買了一個背簍，把這些東西全都裝了進去。
她背起背簍，沉甸甸。
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布莊，柳陌陌掂了掂袖子里的荷包，便徑直走了過去。
店裡生意冷清，小夥計正站在櫃檯前打盹，見柳陌陌進來不迭地迎了上去。
「大姐，需要點啥，今兒趕上廟會，不管買啥都給你算便宜些！」
柳陌陌徑直朝放鞋的貨架走去。
貨架上鞋子不多，但剛好有大頭、冬花的尺碼。
在小夥計熱情地推銷介紹下，柳陌陌最終選了兩雙青色的寬口棉鞋，又扯了四尺粗布。
夥計樂呵呵地給搭了兩塊碎布頭，眉開眼笑地把柳陌陌一直送到門口。
見柳陌陌走遠，忍不住和門前賣針頭線腦的小販念叨：「今兒個可算是開張了，還算得上是個大主顧，趕上這荒年，咱這小本買賣生意難做啊！」
「可不是嘛！」小販跟著一起抱怨，「往年這個時候，誰家不扯點布做衣裳、鞋面的，我也能跟著沾沾光，現如今飯都吃不上了，難啊！」
柳陌陌盤算著再去街口買幾個包子，一抬頭卻見迎面走來一對吵架的中年夫妻。
「你和敗家老爺們，二十文買啥不好，這東西能當吃還是能當喝，你讓一家子老小跟著你喝西北風啊！」
漢子強硬道:「你個眼皮子淺的娘們，能懂啥，再過幾日就是孫員外老爹的八十大壽，我拿這去討個彩頭，孫員外家大業大，怎麼著也少不了二兩銀子的打賞！」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孫員外的老爹當了半輩子的綠頭王八，你拿這東西是去祝壽還是揭老底！仔細孫員外把你打個半死！」婦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倒把這一茬給忘了！那……」漢子一拍腦袋，漲紅著一張臉，「那我這就回去退了，反正是兩小毛孩，嚇唬兩下不退也得退！」
漢子說著抬步就走，卻被柳陌陌攔住了。
「這位大哥可是在一對這麼高的姐弟倆手裡買的烏龜？」
「咋，你認識啊？」漢子一臉防備。
「我是他們的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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