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忒不是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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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正讓小孫子去把大頭喊了來。
大頭那孩子一向老實聽話，咋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柳陌陌蹲下身，握著大頭的手，溫柔地問道:「你昨兒有沒有和四虎子一起玩？」
「嗯！」大頭絞著手指，不敢看柳陌陌。
「我就說吧，就是大頭！臭小子，小小年紀心咋就那麼歹毒，你還我的四虎子！」張寡婦哭嚎著就要上去抓撓大頭，柳陌陌一個閃身，把大頭牢牢地護在了身後。
「我可憐的四虎子，你死的好慘啊！嗚嗚……」
「話還沒問明白，別在這撒潑打滾！」村正狠狠白了一眼張寡婦，張寡婦立馬止了哭聲。
「那你在什麼地方和四虎子分開的？」
大頭遲疑了一下，抬頭對上柳陌陌柔和而又充滿信任的目光，小聲答道：「在，在山裡！」
「看吧！露餡了吧！我就說是這個小兔崽……」
「閉嘴！」柳陌陌一聲厲喝打斷了張寡婦，轉而拉著大頭的手柔聲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小秘密，能和嫂嫂分享一下嗎？嫂嫂保證不會打你，更不會罵你！」
「我……我養了一隻貓頭鷹，我怕嫂嫂知道了生氣，白天就把它帶到山上去，昨兒個上山的時候遇到了四虎子，他一直逗弄貓頭鷹，還說他也要抓一隻拿回家養。」
眾人一驚。
貓頭鷹，那可不是什麼好鳥！
老話都講貓頭鷹進宅，家破人亡。
難怪四虎子會出事！
說不定李誠被扔河裡也和這隻該死的貓頭鷹有關。
「那你和四虎子分開是上午還是下午？」柳陌陌沒有理會邊上幾人臉上古怪的表情。
「下午，四虎子當時還非拉著三虎子一起上山捉貓頭鷹，三虎子不去，還擰著四虎子的耳朵把他擰哭了，最後四虎子一個人哭著上了山。」
幾人把目光又齊齊轉向張寡婦和他身後的三虎子。
張寡婦一愣，立馬脫下鞋來，漲紅著臉追著三虎子就打，「好啊，你個兔崽子，就知道欺負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柳陌陌揉了揉大頭的腦袋，「好了，沒事了，你養貓頭鷹嫂嫂不生氣，以後不用再偷偷摸摸地了，去玩吧！」
「真的！」大頭兩眼放光，「哦，去找大肥玩嘍！」說著拉起村正的孫子小碾子就風也似的跑了出去。
……
太陽撥開雲層，探出了頭。
大灣村一眾男女老少，浩浩蕩蕩的上了山。
一路上，大剛娘和幾個婦人苦口婆心地輪番勸柳陌陌。
「她嫂嫂，你不為自個著想也總得為大頭和冬花想想吧，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這兩孩子可咋活啊！」
「村裡那麼多人，咋輪也輪不到你啊，再說了，全村娃娃的打蟲水可全都指望你呢！」
柳陌陌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大剛娘，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咋還惦記著打蟲水呢！
好不容易來到昨晚撿到四虎鞋子的崖谷，柳陌陌拿起繩子就準備往腰上綁，卻被冬花一把抱住了，「嫂嫂，你別下去，別下去，要下就讓我下吧，李誠哥沒了，我們不能再沒有嫂嫂了，嗚嗚……」
冬花的哭聲惹得眾人紛紛低了頭，一些淚點低的婦人則跟著抹起了眼淚。
「閨女，冬花說得對，你聽話，把繩子給我！」頭髮花白的村正一臉動容地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奪下柳陌陌手裡的繩子，卻被柳陌陌眼疾手快地藏在了身後。
兩人僵持之際，一個半大孩子突然走了過來。
「村正爺，姐，你倆別爭了，讓我下去吧，我從小上樹爬屋利索的很，再說我家就剩我一個了，無牽無掛，我保證下去拼了我這條小命也要把四虎子找到！」
說話的孩子叫春生，從小就沒了娘，去年他那瘸腿瞎眼老爹也去世了，現如今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但這孩子有骨氣，不靠村裡的幫扶，愣是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撐起了一個家，反倒還時常幫襯村裡的孤寡老人。
春生一席話，惹得村裡的漢子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
他們竟連一個半大的孩子都不如，也顧不得自家媳婦、老娘的掐擰、拉扯，紛紛上前開口。
「我膽子大，我下去」
「四虎子是我的親侄兒，還是讓我下去吧！」
見眾人這般，柳陌陌眼底有了一些暖色。
她上前拉了滿臉淚水的大頭，把兩個孩子都圈在了懷裡，小聲的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
「真的嗎？」大頭抬起滿是淚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嫂嫂。
「嫂嫂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你們也知道，李誠哥最疼嫂嫂，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柳陌陌一臉溫和，笑著給大頭和冬花擦掉了臉上的淚。
然後轉身對著眾人拱手道：「今兒大伙兒誰都別和我爭，我是仙姑，又有李誠在天之靈的保佑，我能保證自身的安危，但至於四虎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說著柳陌陌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張寡婦。
張寡婦心虛地抓起衣袖假意抹眼淚裝虛弱。
恨得大剛娘把牙齒咬的咯咯響，翻著白眼和一群婦人直嘀咕。
「張寡婦也忒不是東西了，四虎子丟了，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找回來，反倒是想訛人家大頭嫂嫂，也就大頭嫂嫂菩薩心，是俺，俺非得推她下去不行！」
婦人們你一句我一句，臊得張寡婦臉紅脖子粗，卻也只能當作沒聽見。
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和幫助下，柳陌陌抓了攀登繩正準備下到谷底時，大頭又跑了過來。
「嫂嫂，讓大肥陪你一起下去吧！它很聰明的，能聽得懂人話。」
柳陌陌看了一眼那隻被稱為大肥的貓頭鷹。
嗯……
還算、勉強有點可愛吧！
她強行擠出一個笑容，算是同意了。
這隻貓頭鷹其實是李誠救回來的，因著原身不喜歡，一直偷偷養在山裡。
前段時間貓頭鷹受傷了，天也冷了，大頭這才把貓頭鷹偷摸抱回了家。
冬花見狀也跑了過來，擔心地拉著柳陌陌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別擔心，嫂嫂很快就會上來的。」
柳陌陌拍拍冬花的手，朝她和大頭眨了眨眼，便拉了繩子緩緩朝崖底滑去。
大頭手裡的貓頭鷹也隨之飛了出去。
眾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拉長了脖子，大氣都不敢喘。
崖壁陡峭，好多地方還落滿了積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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