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別再便宜了白眼狼
13.68
張寡婦家。
鄭郎中愁得在院子里直打轉。
四虎子除了右腳扭傷外整體沒啥大礙，但是在山裡凍了一夜，整個人又餓又嚇，精神氣沒了大半，要是沒有人蔘給吊吊精神，這孩子怕是……
可人蔘那麼金貴的東西，哪是他們這種莊戶人家能用得起的。
正當發愁之際，就聽見上山回來的婦人們鬧哄哄地談論著大頭嫂嫂得了兩枝，一枝還是留給村裡人用的。
鄭郎中眼睛一亮，立馬喚來王大虎讓他去討要。
王大虎站在那低頭咬著嘴唇半天沒動彈，倒是三虎子年紀小，心思單純，一心只想著救弟弟，拿了碗便朝柳陌陌家跑去。
不多時，三虎子便端了滿滿一碗人蔘湯回來了。
「這麼快？」鄭郎中小心翼翼地接過碗，忍不住問道。
「大頭嫂嫂知道我會去，便早早煮好了。」
鄭郎中用筷子沾了一點，在嘴巴里咂摸了好一會，忍不住開口稱讚道：「好參！這株參怕是沒有一千年也有五百年了！實數難得啊！」
張寡婦不知是信不過柳陌陌還是想嘗嘗這人蔘湯的味道，一把從鄭郎中手裡奪過碗，便喝了一大口。
砸吧嘴，挑眉道：「咋恁苦呢！」
她哪裡知道這可是柳陌陌在商城裡花高價買的，如假包換的野參湯。
一碗人蔘湯喂下去，四虎子的面色明顯好了許多。
到了下午人就醒了，哭著要啃雞腿、養貓頭鷹。
張寡婦連聲答應著，出了門。
不多時，就拎了一隻大母雞回來。
沒一會，雞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正當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得正香的時候，突然院牆外一陣響動，嚇得張寡婦慌忙把雞藏在了懷裡。
春生拿著棍子翻牆跳了進來，看著地上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雞毛，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沒良心的狗東西，也不怕天打雷劈，貓蛋兒生了痧子，有五日沒出門了，怎麼拐帶著你家四虎子上山，我看你就是嘴饞，朱婆婆家的東西你也下得去手，也不怕天打雷劈！」說著便抄起棍子打在了小木桌上。
小木桌頓時四分五裂，木屑橫風。
嚇得張寡婦一個哆嗦，抽抽著假裝暈死了過去。
二虎、三虎見狀嚇得哇哇大哭。
王大虎畢竟長几歲，他哆哆嗦嗦地上前把兩個弟弟護在身後，求饒道：「春生哥，這事算我們不對，朱婆婆這雞我們賠，家裡還有二斤白面一斤紅糖，你先拿去給朱婆婆，不夠我們慢慢還。」
說著就拿了柜子里的二斤白面、一斤紅糖外加四個鵝蛋，裝在一個包袱里遞給了春生。
氣得躺在一旁的張寡婦心裡直罵，她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窩囊廢，好好的東西非要給別人……
春生拎著東西回到朱婆婆家時，朱婆婆的兒子、兒媳正在指著老人輪番詛罵朱婆婆。
「老不死的東西，連只雞都看不好，你咋不去死呢！」
春生當即就黑了臉，一腳將門踹開，惡狠狠地瞪著兩人，「你們兩口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欺軟怕硬的東西！」
朱婆婆的兒子、兒媳立馬就住了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春生手裡的包袱。
「還不快滾！」春生抬手做了一個劈刀手勢，兩口子立馬嚇得抱頭鼠竄。
春生緩了緩語氣，拉起地上的朱婆婆，把包袱往她手裡一塞，「張寡婦賠的，好好收著，別再便宜了白眼狼。」
朱婆婆抹了把眼淚，抱著包袱連聲答應著。
……
眨眼間又過了三天。
婦人們心心念念的打蟲水也終於「熬」好了。
大剛娘一嗓子，全村人，不管大人孩子都站在大柳樹下排起了隊，等著喝打蟲水。
而柳陌陌面前卻只有一個小陶罐，看樣子還不到三碗的量。
「咋這麼少呢！咱們這麼多人咋夠分啊？」
「咱老實聽著就是了，聽大剛娘講這打蟲水可難熬了，你沒見大頭嫂嫂這兩日眼見著瘦了嗎？」
柳陌陌見人到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這幾日我一直在研究這個打蟲藥水，方子我也擬了出來，並請教過鄭郎中，確認可行后才熬煮的，現在我就把采什麼草藥、如何熬煮告訴大伙兒……」
大人們一臉認真地聽著，而那些半大的孩子則毫不關心地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玩的不亦樂乎。
出痧剛好的貓蛋兒也在其中，貓蛋兒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陌陌面前的那罐打蟲水，生怕輪不到她，扯著貓蛋的耳朵愣是把他拉到了隊伍里。
「娘，阿奶還沒來呢！」貓蛋兒待不住，東張西望地說道。
「你管她呢，老不死的東西死了更好，一點用都不頂！」貓蛋兒娘恨不得朱婆婆立馬去死。
在她看來，人老了沒用了就得去死，不然會搶兒孫後代的運勢！
「既然大伙兒都明白了，那這罐打蟲水咱們就分給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
不等柳陌陌說完，貓蛋兒娘就趕忙攆著貓蛋兒，「快，快去把你阿奶喊來，讓她把打蟲水領來給你喝！」
「哦！」貓蛋兒應了一聲，便快速朝阿奶家奔去。
誰知道一推門，小傢伙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嚇得連連後退，好半天才哭出聲來。
村人聽見動靜跑過來，也是被嚇得紛紛變了臉色。
柳陌陌分完最後一份打蟲水，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就見幾個孩子急吼吼地跑了過來，嘴裡不停地喊著：「不好了，朱婆婆弔死了！」。
「懸在房樑上都有兩日了，村正爺說是餓死的，肚子都是憋的。」
「別瞎說，朱婆婆家的大母雞一天一個蛋，怎麼可能餓死！」有大人立馬上前制止。
「真的，村正爺正在訓貓蛋兒爹娘，罵是他們不孝，還說貓蛋兒爹連狗都不如……」
原來朱婆婆自打嫁過來后就一直沒開懷，貓蛋兒爹按理應該喊朱婆婆一聲大姨。
貓蛋兒爹剛生下時奇醜無比，臉上還有嚇人的「豬毛痣」，見了風的長。
貓蛋兒爹的親奶奶覺得不吉利，便想溺死他。
是朱婆婆救下了他，並收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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