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願你餘生如煙火般絢爛
15.33
穆青青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一般，滿眼震驚。
「你這丫鬟怎麼回事？怎麼不讓大夫救人啊？」
「是啊，這丫鬟不會是受不了主家的壓迫，所以故意拖延時間想害死她家小姐吧。」
......
穆青青不得不佩服古人這腦洞，竟能腦補出這許多版本。
丫鬟見周圍的議論聲漸盛，左右為難。
穆青青瞥見丫鬟懷中的班婉瑩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不由勾了勾唇角，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見丫鬟不再躲閃，穆青青慢慢將銀針舉到班婉瑩頭頂處。
針頭剛接觸到班婉瑩的頭皮時，班婉瑩瞬間從丫鬟懷中彈起身。
看到周邊圍著的眾人一臉驚詫地看著自己，這才想到眼下的處境，趕忙單手扶住額頭，
「柳兒，快，快來扶本小姐一把，本小姐腦袋暈得厲害。」
主僕二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灰溜溜坐回了早就等在一旁的馬車上，揚長而去。
「搞半天原來是裝的啊，走了走了。」
「就是，本來還以為有什麼好戲看呢，簡直浪費時間。」
「誰說不是呢，若不是有人說來這看熱鬧的一人賞銀一兩，誰願意來啊！」
「這下好了，錢沒拿到，反而浪費半天功夫，哎，散了散了。」
......
圍觀人群吵吵鬧鬧散開，穆青青這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班婉瑩這出自導自演的戲碼看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穆姑娘，你是怎麼發現她是做戲的？」王衡突然滿眼含笑地出現在穆青青身後。
「你曾說過，她從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加上我雖只與她見過兩面，但是她的種種表現絕不像會輕易尋死之人，因此一開始時就心存疑慮。後來跑到湖邊后我看圍了這麼許多群眾，心中的猜想便有了五成把握，最後我探了她的頸動脈，這下便完全確定了猜想......」
王衡仔細聽著穆青青的分析，眉眼間皆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與寵溺。
「穆姑娘果真蕙質蘭心，王某佩服、佩服！」
穆青青見王衡這般誇獎自己，自豪地小臉一揚：「那是自然，本姑娘可是全能的。」
「哈哈.....」王衡爽朗地笑出了聲。
穆青青回到自己的茅草屋時已是星夜，蓮兒早早將晚飯做好溫在灶台上。
幾日前王衡安排蓮兒來照顧穆青青起居，但穆青青這裡實在無法住下兩個人，因此蓮兒只能白天來給她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洗洗衣物，夜晚還是回王家住。
穆青青吃完晚飯後早早便睡下。
店鋪正在裝修，還需要盯著，定要早些睡覺養足精神。
王家主宅，王員外的書房內此刻氣氛卻頗為凝重。
「衡兒，今日婉瑩的事你怎麼看？班家突然讓長女來我王家，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
「爹，班家真正覬覦的是我王家的財產，我斷不會娶婉瑩，我只當她是妹妹。」
「恐怕這事由不得你啊，冥王之前來我此，拉攏之意明顯，今日又收到你外公的來信，眼下朝中局勢動蕩，我王家若想在這場權謀中求得生存怕是正如冥王所言急流勇退已不是明智之舉。班家作為大越四大世家之一，上到皇族下到普通百姓皆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與朝中眾多權貴更是有著不少利益往來，皇家輕易不會波及世家。若是能與之親上加親，日後王家便能多一道護身符。」
「可是爹，您不是說穆姑娘是......」
「不錯，我本有拉攏之意，可就算她真是那人的女兒，也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也不知他會如何處理這段父女關係，我王家不能將所有雞蛋只放在一個筐里。」
「但......」
「好了，莫要再多言，爹娘都老了，原本你癱瘓在床我便不做指望。可如今不一樣了，我必需要為你，為我王家的未來多做謀算。你作為王家未來的掌家人，就該肩負起屬於你的責任，日後王家一族的榮辱皆繫於你一身，不可拘泥於兒女情長。」
「孩兒知道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王衡離開書房時，眼裡滿是落寞，他眼前彷彿又浮現出穆青青那張笑容明媚的容顏。
只是當他伸手去撫觸時，那近在眼前的容顏卻向遠處逐漸飄散。
他自嘲一笑，得之、失之！有所得必有所失，這話當真不錯。
寒風蕭瑟，捲起樹枝頭零星幾片枯葉，片片墜入湖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眨眼已至元旦，王家內外燈火通明，圍坐在院中其樂融融。
反觀穆青青這裡，雖打扮的喜慶，但依舊難掩幾分蕭條。
破舊茅草屋外的房檐上掛了兩個大紅燈籠，窗戶上也糊上幾朵窗花，門框上掛了幾串用紅線串著的核桃。
都說瑞雪兆豐年，元旦當夜天空竟悠然飄起了雪花。
穆青青抬頭凝望遙遠的夜空，心頭不禁想到那個溫暖如春的男子。
他現在應該在陪班婉瑩罷，年前一直盛傳班婉瑩即將嫁入王家的消息。
起初她是不信的，但每每去陪王衡做康復訓練時，總能看到他躲閃的眼神，心裡便有了幾分明了。
回望前世今生，似乎每一世自己都是這般孤孤單單過來的，這一世能求得一份安穩、恬靜便也知足了。
「嗖！啪！」
煙火的破空聲劃破寂靜的夜，隨之照亮整片夜空，也映照出穆青青臉上難掩的落寞。
穆青青心裡納悶，自己這裡地處極偏，周圍鮮少有人走動，且這個時代的煙火併不是普通百姓能燃放的起的。
「穆姑娘！新年快樂！」
煙花再次在空中綻放，將來人的臉照的分外明亮。
「你是？劍心？」
穆青青吃驚不已，她記得劍心葉玄冥身邊的侍衛，曾在王家見過幾面，只是他為何會在這裡？
「是的，劍心見過穆姑娘！這是爺送您的新年禮物，也說願姑娘餘生也能如這絢麗的煙火般恣意綻放！」
穆青青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暖意，原來這滿天絢爛的煙火竟是為自己綻放。
「他在哪裡？他的傷如何了？」
「姑娘放心，也身體已經基本痊癒，但礙於身份特殊，無法趕過來，所以命屬下來為姑娘獻禮！」
穆青青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葉玄冥那張俊美到人神共憤的臉，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對劍心道：「等我一會！」
話音未落，穆青青已衝進屋內，再出來時，手上卻多了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
「之前為他把脈時發現他有舊傷未愈，這是藥方，吩咐他按時服用，早晚煎服，另外替我謝謝他，也祝他新年快樂！」
「姑娘的話，屬下定會帶到！」劍心沖著穆青青抱了抱拳，隨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破茅屋的不遠處，一輛馬車隱在夜色中，與昏暗的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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