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信件
1.96
「住口！」
皇后神色一變，略帶厭惡看著紫蘇：「稚子何其無辜！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皇后是不喜長公主，可她也不願意對無辜小兒下手。
正如她說的，稚子無辜。
紫蘇被訓得低下頭，乖巧應道：「娘娘教訓得是，是奴婢想歪了。」
在皇后看不見的角落中，紫蘇眼神不屑，她在心底暗自嘲諷皇后的假慈悲。
皇后不喜榮華長公主是皇宮人盡皆知的事，她還苛責過榮華的長子謝望舒，如今竟然冠冕堂皇說稚子無辜，這話誰信？
「咔嚓！」
沉重的殿門被推開，年過半百的嬤嬤端著膳食走了進來。
「娘娘，奴婢特意給您做了雞蛋羹，您快嘗嘗。」
來人是皇后的奶娘，嬤嬤常氏。
常嬤嬤身子硬挺，冒著精光的雙眼掃過紫蘇時，讓紫蘇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就在紫蘇膽戰心驚時，常嬤嬤才將目光移開。
落到皇後身上，又滿是慈愛：「娘娘快吃。」
皇后給紫蘇使了個眼色，這是要和常嬤嬤說些什麼，紫蘇心中百般不服，也只能退下，只是她臨走時，特意拆開自己腰間的荷包並悄悄留下。
等殿中只剩皇后和常嬤嬤兩人時，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怨氣。
「奶娘，皇上今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罰我，還奪了我的權！」
常嬤嬤輕輕拍打皇后的後背，安撫她：「長公主難產，卻尋不到太醫，陛下動怒實屬正常。」
「那賜名和郡主之位怎麼說？她長女周歲才得了安樂郡主的稱號，可這個謝明珠剛出生就賜了封號，日後豈不是要給封地？」
「奶娘，你說陛下是不是真的想把皇位傳給謝望舒？」
皇后越說越慌張，彷彿這成了現實，隨著她的動作，原先梳好的髮髻散亂，髮釵也是歪歪扭扭。
常嬤嬤皺眉，她沉聲道：「娘娘慎言！陛下的心思不能妄加揣測！況且這和謝大公子有什麼關係？就算安寧郡主日後有實權，也只是一個郡主。」
「奶娘！」皇后急了，她不滿道：「你是我的奶娘，還是陛下和榮華的奶娘？只知道幫著旁人說話！」
「出去！你給我出去！」
在常嬤嬤面前，皇后還是那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可以任性，而不是端著架子，謹記自己皇后的身份。
常嬤嬤只能將食盒中的雞蛋羹取出，囑託皇后要吃些東西，隨後離開。
四下無人，皇后原本煩悶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
角落裡，荷包散發的香氣的逐漸濃郁，如同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將皇后緊緊包裹住。
恍惚間，皇后聽見自己內心深處彷彿有個聲音在說：
【陛下想傳位給謝望舒。】
【謝望舒死了，一切都會平靜。】
【殺了謝望舒！】
……
賜名的聖旨和太后的賞賜一併送到長公主府。
長公主還在坐月子，不能出屋子，聖旨是謝淮玉和謝老夫人代為接旨的。
來宣讀聖旨的太監，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監，地位極高。
「小郡主可不得了，謝家當真好福氣啊！」
謝老夫人笑著將一塊玉佩遞給大太監：「哪有，這分明是上天眷顧大周，認可陛下的治理，才讓我們謝家得了一個小福星！」
大太監將玉佩塞進袖中，他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許多。
「謝老夫人是明白人。」大太監語氣輕了幾分，「老夫人，安寧郡主造化不淺，她出生便帶來甘霖一事，可不是陛下安排的。」
「你們謝家又可安穩百年了……」
說完，大太監語氣又高了些：「老夫人好福氣，待安樂郡主回來，謝家可就有兩位郡主了。」
又和謝老夫人相互吹捧一番，大太監帶著小太監們回了宮。
留下謝老夫人神色凝重。
「娘，你們剛才聊了什麼？表情怎麼怪怪的？」謝淮玉擔心問道。
謝老夫人抬手就用拐杖敲謝淮玉：「怎麼說話的？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還不會說話！什麼叫表情怪怪的？我這是接了聖旨，喜不勝收！」
怕自己這個傻兒子聽不懂，謝老夫人在「表情」「聖旨」上特意加重。
謝淮玉一怔，這才反應過來。
他急忙討饒：「是我說錯話了，娘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吧。」
「行了，你趕緊拿著聖旨給殿下看幾眼，然後再給我帶回祠堂里收著。」謝老夫人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給謝淮玉。
她叮囑：「你在路上不要拆開看，把信給殿下，之後你就去旁邊躲著點。」
原本謝淮玉可能還有些好奇，但聽到最後一句，他果斷將信塞住胸口。
看完這封信，長公主可能會生氣，那他還是不看了，免得惹禍。
……
【寶兒是喜歡這個緋色蘇繡的小手帕，還是這個小老虎玩偶？】
柔和的霞光照亮屋子，落在長公主身上，她神情溫柔，眼中是滿是柔情地逗著謝明珠。
謝明珠揮動的小手稍稍一頓，她現在也是擁有家人的小孩了。
想到長公主府的命運，謝明珠心中更加堅定自己要守護好家人的決心。
只是……
【小手帕好好看，小老虎好可愛，兩個都喜歡，我可以都擁有嗎？】
【好像有點貪心，那就要小手帕，實用一些！】
聽見謝明珠的心聲，長公主笑意更甚。
「寶兒兩個都喜歡嗎？那就都……」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長公主：「娘子！寶兒有郡主封號了！」
謝淮玉語氣興奮，他推門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手中的聖旨拿給謝明珠看。
「寶兒，現在應該是明珠，我們謝家的掌上明珠，謝明珠！」謝淮玉將聖旨攤開，讀給長公主和謝明珠聽。
他興高采烈規劃著：「咱們寶兒是天生的福星，等日後周歲宴上，再向陛下求一份恩典，寶兒日後沒準是個有實權的小郡主，多棒！」
聽見這個好消息，長公主也不計較謝淮玉方才的莽撞，將謝明珠抱在懷中，還將小手帕和小老虎都放在她的身上：「小手帕是寶兒的，小老虎是安寧郡主的，兩個都是謝明珠的。」
【哇！我都可以擁有！】
【等一下，郡主？】
謝明珠突然沉默了，直到長公主輕輕晃了一下她，這才回過神來。
【哇！】
【我是郡主了？】
見長公主心情不錯，謝淮玉取出懷中那封信遞過去。
「對了，這是我娘讓我交給你的。」
隨後謝淮玉從長公主手接過謝明珠，便迅速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娘親，謝明珠有些疑惑。
【爹爹這是幹嘛？】
謝淮玉只是緊張看著長公主，沒有說話。
在父女的目光中，長公主輕輕挑眉，心知這信中怕是什麼能惹惱她的東西。
拆開信件，縱使有了心理準備，長公主看見裡面的內容后，依舊沒有控制好情緒。
她冷聲道：「好！當真是個好東西！」
作者有話說:
明珠：爹爹怎麼了？我要和娘親貼貼！
爹爹：乖，你娘親要生氣了，咱們離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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