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幕後之人
2.24
【娘親怎麼了？是生氣了嗎？】
謝明珠將長公主的理智拉回來。
想到小女兒還在這，長公主勉強控制住表情，盡量讓聲音溫柔些：「淮玉，你帶着寶兒去屏風後面玩會。」
謝淮玉知道那信件不一般，但沒想到會讓長公主如此失控，他有心想問，但看着自己懷裡正努力伸手去夠娘親的小嬰兒，只能轉身先去屏風後面。
等謝淮玉和謝明珠去了屏風后，長公主神情一變，她低聲喚來春喜：「去給我拿紙筆，我要寫信給母后。」
等春喜走後，長公主握緊手裡的書信，心中怒火翻湧。
謝老夫人來長公主府後，接手了一切事宜，包括關在長公主府中的幾個產婆。
而長公主手中的信，正是謝老夫人調查的結果。
掌管丞相府多年，謝老夫人頗有手段，她沒有將產婆送去官府，而是關在小院中好吃好喝伺候，甚至好心將產婆的家人接來一同住着……
不過兩日，原先還死活不肯開口的幾人便都招了……
是位貴人給她們銀兩，還用家人的性命脅迫她們，而如今家人都被長公主府尋到，她們心中沒有顧慮，為了活命便都說了。
順着這條線索，謝老夫人派人一路追查，可能是幕後之人太過急躁，還沒有處理乾淨，竟然被謝老夫人一路查到宮中，直指後宮……
礙於皇室，謝老夫人不方便繼續查下去，她將查到的線索寫於信件中，讓謝淮玉轉交給長公主。
長公主早就猜到，害她的是後宮的人，而真正讓她動怒的是，那人不僅想讓她死，還想害她的孩子。
產婆的指甲里藏着活血化瘀的粉末，準備讓她大出血而死，等她出事後，產婆們會趁亂掐死謝明珠，偽裝成天生死胎。
天生死胎代表不祥，也可以借口說長公主是被孩子剋死的……
一箭雙鵰。
這樣狠毒的計策，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出來的。
長公主目光微沉，有能力和理由做這事的，也只有皇后。
可皇后的性子，她了解的，可以對她下手，但不可能趁人之危在她生產時動手，更不可能對剛剛出生的嬰兒下手。
而宮中剩下的高位妃嬪沒有理由針對長公主……
如今只能多加小心，步步試探。
春喜取來紙筆，長公主略加思考，心中有了計謀。
幕後之人定然不會留下產婆們，讓這個把柄落到長公主手中，她肯定會找人解決掉當事人，而宮規森嚴，只要讓太后在後宮中留心，近期是否有人和宮外往來頻繁即可。
長公主抬手在紙上落筆：「母后萬安……」
……
屏風后。
【好想知道娘親在幹什麼。】
【爹爹竟然在拿我的小手帕擦手啊……啊？我的小手帕！】
謝明珠被謝淮玉放到柔軟的躺椅上，原本她還有些昏昏欲睡，一下子清醒了。
看着原本精緻好看的小手帕被謝淮玉用了，她有些心疼。
【這是娘親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我想珍藏的。】
謝淮玉動作一頓，握着手帕的手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是想擦一下額頭的汗，看見謝明珠小手前有一個巴掌的小帕子就順手拿來用了。
【說起來手帕，假裝是爹爹姨娘的那個丫鬟好像有一個很寶貴的手帕，天天捏在手裡，說是心上人送的。】
【壞爹爹，拿我手帕擦嘴，卻送別人手帕，大壞蛋！】
謝淮玉表情有些古怪。
他從來不送人手帕，準確來說，他身上從來沒有過手帕。
身為謝丞相的老來子，謝淮玉有不少人伺候，沒有必要自己帶着手帕。
除去裝飾的玉佩等物，謝淮玉也只用過荷包，連錢袋都不願意戴在腰間。
至於為什麼用荷包？
因為那是長公主親自為他繡的，他不忍浪費長公主的情意，才破天荒帶了幾日。
所以謝明珠心聲中，送丫鬟手帕的人，絕對不是他。
推斷出這些，謝淮玉心中鬆了口氣。
他抱起謝明珠，溫聲道歉：「對不起，爹爹用了寶兒的小手帕，等過會爹爹賠給寶兒，好不好？」
「這也怪爹爹，從小就沒有帶手帕的習慣，這次逼不得已才用了寶兒的小手帕。爹爹記住了，下次讓人在這屏風后，也備着幾條手帕。至於寶兒的小手帕，爹爹肯定會賠的。」
在謝淮玉的引導下，謝明珠也很詫異，她回憶着劇情，慢慢思考。
【從小沒有帶手帕的習慣？這樣的話，那個丫鬟的手帕從哪來的？她說和爹爹兩情相悅，爹爹是她的心上人，可是爹爹沒有手帕，又怎麼送她呢？】
【讓我想想，想想那個丫鬟到底叫什麼，是青兒？】
【對，青兒，青色的衣服！她還翻進院子里，故意挑釁生病的爹爹，應該和爹爹相隔不遠，只有一堵牆的距離。】
謝淮玉垂下眼，和他的院子一牆之隔的，就只有長公主府中的東院，這個青兒該不會在東院吧？
等會他要叫人查查，東院中可否有丫鬟叫青兒，如果有，應當就是那個所謂的姨娘了。
……
此時，宮中某個寢殿密室中，氣氛冷凝。
「什麼？那些產婆的家人都不見了？你們怎麼辦事的！」
「都是一群廢物！給我找！」
狹小的密室中放着一張靠椅和桌子，穿着淺紅色長裙的貌美女子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她面露凶光，猶如惡鬼般：「找到也不用帶回來，直接殺了。」
她語氣中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發抖：「等長公主府將那幾個產婆送到官府，給我找機會殺了。」
「要是不送，那她就是扣留百姓，動用私刑！」
女子算盤打得極好，無論長公主府怎麼選擇哪種方式，她都有把握讓自己全身而退。
如果操作得當，甚至還可以禍水東引。
只是這中間最關鍵的，就是產婆們的家人。
想到這，女子忍不住伸手撫上發間的紅石榴發簪，摸到那冰涼的流蘇，她才稍稍冷靜下來：「找不到人，你們就代替他們去死。」
下屬們唯唯諾諾應下，因為懼怕責罰，絲毫不敢告訴女子，那些人可能不是自己跑的，而是被人救走的……
女子不知道，就因為這個小小的疏忽，她很快就會被順藤摸瓜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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