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顧小公子【送給iez的小劇場】
5.22
此時偌大的鳳儀宮內空蕩蕩，門窗緊閉，唯有常嬤嬤方才進來，大門留了些縫隙。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那道縫隙照進屋內，將門口一小塊的磚照得透亮。
望著那塊地磚，皇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常嬤嬤將櫃門關上，又不放心用小鎖將其鎖上。
「嬤嬤，謝望舒留不得！」皇后嘶啞著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
原先端莊典雅的臉上帶著幾分扭曲，縱使她是太子的母親，也不得不承認太子確實不如謝望舒：「謝望舒天資聰穎，有顆玲瓏心，更有具健康的身體。」
「我的晟兒，怎麼和他比？」
常嬤嬤也沉默了。
她有萬種勸慰皇后的話，可唯獨涉及太子病弱的身子時，她也不知說什麼好，這一直是皇后的心結。
見常嬤嬤不說話，皇后緊接著道：「所以嬤嬤，謝望舒必須死！」
皇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可怖，常嬤嬤抬眼對上她略帶猩紅的眸子，只能閉上眼，默認了皇后的做法。
「娘娘，此事需找一個替死鬼。」
聽到常嬤嬤的話，皇后這才大笑起來，她就知道嬤嬤是最疼她的。
……
昏暗的屋子裡，正隨意躺著四五個孩童。
他們年紀不大，稚嫩的臉上寫滿了驚慌，長久在黑暗中視物的眼睛乾澀極了，也只能閉上眼睛緩解一二。
「你們今天運氣好，有五個饅頭，不用搶了。」
風華譏笑著將袋子里的白面饅頭掏出來，隨意扔在地上，任其沾染上灰塵……
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孩子們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給你們好臉色了！」風華上前狠狠踢了幾腳。
這幾天皇宮被封，青兒死了，又臨近燈會，他心中煩悶不已，此刻恨不得將怒氣全部宣洩在這幾個孩子身上。
隨即想到這些大周權貴的孩子，日後都要為他們趙國當牛做馬，風華心情大好，便寬宏大量饒了他們一馬。
等風華走後，一個四五歲的男孩艱難爬起來，將饅頭撿起，分給其他孩子。
他語氣淡漠：「可以吃了，記得給自己弄點傷，他們喜歡看我們自相殘殺搶吃食……」
男孩是京城威遠將軍府的少爺顧承玉，是最早被綁來的，有半年之久了。
出生時便有高僧預言，他是天生將星。
因為這個預言，風華等人足足埋伏三年，才將他拐來。
顧承玉想到這幾日風華越發不耐的態度，隱約可以猜到他們要對什麼大人物動手了。
得手后，大人物連同他們，都會被送走，到時候再逃脫，就是難於登天。
顧承玉想得再多，也不過五歲，他只能幹著急。
……
離燈會的日子越來越近，長公主和謝老夫人正在商議對策。
長公主不敢聲張是謝明珠心聲提供的信息，借口是暗衛調查到他們要對謝星臨圖謀不軌，而且圖謀甚廣。
「殿下，他們手中還有其他孩子……這個消息準確嗎？」
謝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沉沉。
長公主毫不猶豫點頭：「消息來源準確。」
「青兒和鄧七有聯繫，那錠銀子八成是鄧七給青兒的，殿下還記得顧家天生將星的小公子嗎？」謝老夫人語氣沉重。
顧家天生將星的小公子……長公主記得在半年前就掉落懸崖失蹤不見了。
失蹤只是體諒顧家心情的說法，京中之人早就當這個小公子早夭了，就連長公主也忘了他，若不是謝老夫人提起，她還想不起來。
幾瞬之間，長公主忽然愣住，她語氣驚愕：「婆母是懷疑顧家的那個小公子是沒有死，而是在鄧七這群人手中？」
「顧承玉不過五歲，怎麼在懸崖下獨自存活？可顧家這半年來一直派人在懸崖下駐守，也沒有看見他的半分痕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謝老夫人和顧承玉的祖母是至交，眼下才會想到顧承玉，可就連謝老夫人都有些奇怪，鄧七綁謝星臨可以用來威脅長公主，可如果顧承玉真的在他們那兒，為何半年都沒有任何消息？
長公主微微蹙眉，她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信息。
「殿下，你看看這個小手帕和你送寶兒的那個可……一樣？」
謝淮玉推開門，第一眼就和自家母親對視上，最後兩個字硬生生從他嘴裡憋出來。
謝老夫人板著臉訓斥：「多大的人了，做事還是這般毛毛躁躁！」
「娘，你怎麼在這？」謝淮玉生硬轉移話題，生怕謝老夫人在長公主面前又訓斥自己。
畢竟是親兒子，看出謝淮玉在長公主面前想留點面子，謝老夫人只能順他的意：「我想起來顧家那個失蹤的小公子，閑來無事和殿下聊了幾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謝老夫人走後，謝淮玉長舒一口氣。
他將那帕子碰到長公主面前讓她看，隨口道：「要是那小公子還在，咱們沒準可以和顧府一道將拐騙星臨的人抓來。」
出於某種原因，長公主和謝老夫人都沒有告訴謝淮玉有關趙國銀子的事，更沒有提及鄧七……
所以謝淮玉到現在還以為謝星臨被拐騙是巧合。
長公主抬眼，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謝淮玉：「這話怎麼說？」
「殿下忘了嗎？寶兒說那些人將星臨培養成殺人工具，這不是沖著星臨的絕世天賦……」謝淮玉說著，語氣一頓。
他忽然記起謝明珠的心聲：「殿下，寶兒說拐騙星臨的人是趙國人，咱們可以去找顧家，沒準那顧承玉也是被他們所害。」
「趙國雖然表面對大周俯首稱臣，實則野心勃勃，顧承玉有將星轉世的預言，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可以以此誆騙顧家，幫我們找出那個拐騙星臨的趙國人。」
謝淮玉角度新奇，讓長公主豁然開朗。
對啊，趙國對大周虎視眈眈，想要奪下大周，自然不能放任大周的將星成長。
有了謝淮玉的提醒，長公主也想起來謝明珠第一次見謝星臨的心聲。
被拐賣到趙國，回來時屠盡長公主府。
當時長公主驚慌之下沒有多想，如今回憶起來，這話非同一般。
整理好思緒，長公主心裡有了幾分把握，知曉這局該怎麼破了。
「對了殿下，你看看這塊帕子……」
想到剛才謝淮玉的提醒，長公主打算給他一個機會，抽出他手裡天差地別的手帕：「小手帕只有一個，但我櫃中還有塊白玉雕花的墜子，寶兒應該會喜歡，你可以拿去哄寶兒。」
謝淮玉眼睛一亮：「謝謝殿下！」
看著謝淮玉開心的模樣，長公主笑道：「我是有條件的，你先陪婆母回謝家一趟。」
「殿下是嫌我礙事？」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之練字感謝【iez】寶寶的小心心~
雖然才五歲，但謝明珠很有居危思安的意識。
天剛剛亮就起來學習，今天她拿著特製的小毛筆準備練字，還叫來爹爹監督自己。
謝淮玉看著眼裡，樂在心裡。
於是謝星臨就倒霉了。
雖然過了五年，他不愛睡覺的壞習慣仍然在，這就導致他早上起不來。
謝淮玉強行將他叫醒，讓他和謝明珠坐在一起練字。
兩張書案並在一起，一大一小。
書案一模一樣，上面的東西也是等比例縮小的。
謝明珠緊繃著小臉，認真拿起筆，慢慢臨摹著。
而謝星臨則一臉困意，苦大仇深練字。
練字無趣，還不如練武。
謝淮玉站在後面，見謝星臨字跡越發潦草，而明珠的字已經初見風骨。
「明珠，你看一下四哥的字，是不是很好看？你以後千萬別學他。」
謝明珠的腦袋點到一半，詫異看向爹爹：「那明珠要不要學習四哥？」
謝星臨：「……」
又是一日清晨，謝明珠去皇宮裡小住幾日，謝星臨卻難得早起來。
他抱著紙筆，敲響了謝望舒的書房。
「大哥，你能監督我練字嗎？」
謝明珠從皇宮回來后，她總覺得四哥不對勁。
就比如這個時候，她拿著魯班鎖玩。
謝星臨裝作無意走過：「明珠，要不要學習？」
吃完飯時，謝星臨問：「明珠，學習嗎？」
在謝星臨第七次詢問，謝明珠終於點頭了。
她拿出大哥特意為她做的算數本，小算盤，認認真真算起來。
謝星臨：「這是什麼？」
謝明珠小手不停，算盤的聲音清脆悅耳。
她將第一道題目算完，抬頭看著四哥：「這是大哥為我做的算術題，四哥要試試嗎？」
「不練字了嗎？」謝星臨震驚，心中也有些懊悔，早知道他就找大哥練習算術題了。
謝明珠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道：「練啊，我明天早上練字。」
第二天，謝淮玉就被謝星臨叫醒。
看著外面夜色沉沉，謝淮玉無奈極了。
他有點想打兒子了。
可想到謝星臨極高的武力值，謝淮玉還是心平氣和道：「你好好說話。」
「我特意練字了，你在明珠面前再誇一次我唄！」
「……」
等謝淮玉和謝星臨吃了早膳，也到了謝明珠平日練字的時候。
謝明珠剛提起筆，就聽見謝淮玉道：「明珠，你看四哥這字怎麼樣？」
看著紙上清秀的字跡，謝明珠誇道：「四哥好棒！進步好多啊！」
謝星臨輕咳了幾聲，謙虛極了：「哪有，我還需要繼續努力。」
「爹，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謝星臨離去的背影，謝明珠有些奇怪：「四哥好著急。」
謝淮玉心裡清楚，謝星臨怕是只練了字帖上這幾個字，再不走，可能就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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