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問,他心明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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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審問,他心明如鏡

  眾人順着聲音抬頭望去。

  宋應淮立在垂花門前,一身飄逸月白禪衣,點塵不染,玉面慈悲,掌中持着一百零八顆紅酸枝佛珠,渾身散發着一股鬼神莫近的浩然正氣。

  尤其是門外透過的燈光打在他寬厚的肩背上,宛如淺淺聖光,暈起一圈又一圈光芒。

  莫說白露等人,便是采玉都看得呆了。

  但遠遠看到宋應淮凝霜面龐,采玉心中一咯噔,回了神后急忙順着後面的花叢小路匆忙離去。

  「王爺!」白露霎時像見到佛祖一般,撇開桃夭幾人,嚎哭着跌跌撞撞朝宋應淮沖了過去,全然忘了主僕身份,「救命啊王爺!有鬼!有鬼!」

  她髮髻上尚掛着餿水爛葉,渾身散發着酸臭味。

  宋應淮眉心微皺,側身避開衝上前的身子。

  白露撲了個空,摔出了門外,幾乎痛昏過去,趴在地上半晌無法動彈,只在嘴裡喃喃自語着:

  「王爺、王爺救我……」

  宋應淮抬眸,看向那花叢中一閃而過的白影,目光如炬。

  他從白露身邊徑直繞開,甩袖闊步上前來到方才白影消失的花叢小徑。

  那帶着露水的花枝上掛着一片白色絲綢,想必是女鬼匆忙間被枝葉勾破留下的。

  空中隱隱傳來一縷婆娑豆的香氣,這氣息,讓他太過熟悉。

  他的眉頭沉了下來,「韓奮,去把采玉找來,帶去靜心院。」

  他臉上又閃過一抹怒氣,「季明,將白露幾人帶下去,讓她們換洗好了再帶過來。」

  靜心院。

  宋應淮坐在清紅漆金龍頭出手圈椅之上,緩慢的盤着佛珠,雙目微闔,許久才壓低胸腔縈繞的怒氣。

  他先前為了消除慾念,去了密室打坐念經,一坐便是大半宿。

  卻不料剛出了密室,便聽到倒座房處驚叫四起,聲音響徹天際,將蓮音閣四周布置的銅鈴聲都蓋了過去。

  東廠的番子趁着亂子紛紛落在蓮音閣四周探查情況。

  幸而只是一群小丫鬟在胡鬧,若是被那群閹人抓住了把柄……

  夜色深濃,蓮音閣里一片寂靜,偶聞幾聲蟲鳴。

  采玉剛鑽回自己的屋子把白衣卸下,撲至水盆邊胡亂摸了一把臉,便聽到敲門聲。

  韓奮硬邦邦的聲音在外響起,「采玉姑娘,王爺讓你去靜心院。」

  采玉壓着喘氣聲應了一聲,急忙拉開房門隨韓奮急匆匆趕去靜心院。

  此時屋子裡燈火通明,白露等人換了一身衣裳,被季明帶了進來,早在一旁跪着了。

  采玉到了后,白露等人就狠狠瞪着她。

  她彷彿沒事人一般,自動忽略幾個人的目光,跟着跪了下來,佯裝毫不知情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宋應淮目光落在她因為急於趕路而急劇起伏的胸前,再緩緩上移到她微微漲紅的臉頰上。

  幾縷濕潤的劉海貼在她臉頰邊上,還帶着幾滴晶瑩的水珠布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

  在燈下,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如幾滴清露趴在一隻熟透的水蜜桃上,煞是好看。

  宋應淮放下手中的佛珠,開口問道:「臉上怎麼都是水?」

  采玉抿唇,「方才奴婢睡下了,韓侍衛敲門說王爺急傳,跑得快了些,這是汗。」

  狡辯!

  她臉上分明還殘留着沒有洗靜的胭脂水粉。

  「王爺!采玉騙人!是她裝鬼嚇我們!」白露等人經過剛才一事,慢慢明白過來,氣怒交加的控訴,「她說那間屋子死了人,裡面鬧鬼!她就是想霸佔那間屋子,所以故意裝鬼嚇我們!」

  采玉驚訝道:「你們真的碰上鬼了?我就說那屋子鬧鬼你們偏不肯信,如今信了吧?」

  她看向宋應淮,楚楚可憐道:「王爺,那屋子本是我先住進去的,白露們扔了我的東西出去要霸佔我的屋子,我好心告訴她們屋子裡鬧鬼,可她們覺得我危言聳聽……」

  「奴婢也沒辦法勸,於是便把東西收去了另一間屋子,後來就睡過去了,誰知道呢……奴婢真是羊肉沒吃着還惹了一身騷,奴婢冤枉。」

  「你胡說八道!」桃夭氣憤不已,「哪兒來的女鬼,還會做機關布引線,將我們都絆倒了?」

  「王爺,白露姐姐她伺候老王妃落了腿腳的毛病,一到陰雨天氣膝蓋便會酸疼,采玉那屋子朝向好,氣候乾爽,給她住才是最合適的!」

  桃夭提高嗓門罵道,「倒座房那麼多屋子,你再去選一間不就好了,何必為了一間屋子便裝鬼嚇人!」

  她朝宋應淮哭訴,「王爺,采玉設了機關,將我們幾人澆得透心涼,白露姐姐剛才的腿疾又犯了呢!這要是讓老王妃知道,她一定會心疼的,老王妃可是看着白露姐姐長大的!」

  這話倒是不假,白露五歲便跟了姚妃,是家生子。

  她的娘便是姚妃的貼身丫鬟,所以白露的身份雖然是奴婢,卻養得像半個主子一般。

  加上她生得模樣好看,姚妃本有意給宋應淮做通房丫鬟的。

  她哪裡吃過這樣的虧。

  桃夭說完,她便跪在地上應景的發出細碎的哭泣之聲,那聲音柔弱可憐,招人心疼。

  「王爺,求王爺給奴婢們做主。」白露凄凄慘慘的哀求着。

  韓奮站在一旁不屑的撇嘴,所謂惡人先告狀,便是這樣兒的。

  不過他跟隨王爺這麼久,王府里一向風平浪靜,即使各方勢力悄悄送美人進府,也雲淡風輕的都打發掉了。

  偏偏出了個采玉,突然就雞飛狗跳起來。

  白日是李嬤嬤挨罰,跪在照南軒一直到天黑還不敢起身,還是老王妃見人遲遲不回晚香堂,派人來尋,這才得知發生了何事。

  李嬤嬤跪了兩個時辰,險些暈過去,被老王妃急忙差人抬了回去。

  這才剛消停一會兒,丫鬟們又吵起來了,裝鬼、潑髒水……

  那些機關還將閣里的監聽機關給破壞了。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宋應淮並沒有應着白露,而是看向跪在一旁的采玉,冷道:「院子里的機關又是怎麼回事?」

  采玉背脊挺直,垂下眸子,眼觀鼻鼻觀心:

  「回王爺,裝機關的確是奴婢,但奴婢不是為了嚇唬她們,奴婢的父親自小喜歡教這些奇巧淫技,奴婢在蓮音閣閑來無事,便自己動手做做,想平日里抓抓小鳥玩,或者有些去后廚偷吃東西的耗子可以逮着,不曾想被她們撞上了……」

  采玉伏地磕頭,「王爺,奴婢沒有稟報主子就擅自在閣內做機關,奴婢認罰。」

  「但奴婢沒有裝鬼嚇人,更沒有故意陷害她們。」

  她話音剛落,宋應淮縈繞在胸腔的怒氣更甚了。

  他拽緊了手中那塊白色絲綢,冷下臉道:

  「很好,你們幾人不盡心伺候主子,反而將精力放在勾心鬥角上,你陷害我,我誣賴你,母妃說的沒錯,蓮音閣是懶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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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妖媚,纏誘佛子入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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