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震怒,無盡的威壓層層壓下
5.71
可惜采玉低估了宋應淮的耳力。
宋應淮征戰多年,馬蹄聲從幾十裡外傳出,他便能分辨敵軍的數量與遠近,並推測出敵軍抵達的時間。
采玉從外邊轉入室內的腳步不是由遠處而來,那腳步聲響起步便是在泉外開始。
足以證明,她早就候在清凈泉外,等著看熱鬧,等著看他教訓白露。
如此的小伎倆,施了一次又一次,當他是瞎的!
白露是可惡,可這采玉,也要好好教訓了!
宋應淮環顧了一圈所有人,冷道:「我自向聖上請退禁足以來,對府下一向寬容,卻不想縱了你們一群人膽大妄為,最近接二連三有人偷入清凈泉!你們都當我死了不成?」
眾人俯低身子,大氣不敢喘一聲。
這裡邊的奴婢下人們,許多都是從上京便跟來燕地的多年奴僕。
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宋應淮發這麼大的怒火,如狂風暴雨傾軋而下。
采玉也被他盛怒的模樣弄得心驚。
一直以來雖然戰神的傳聞層出不窮,但自她入府接觸宋應淮以來,從未感覺到如今日這般,從內心感到無盡的威壓層層壓下。
那肅殺的空氣久久盤旋在眾人頭頂,喘不過氣來。
宋應淮的目光停留在采玉臉上,冷著臉道:「采玉,你身為蓮音閣大丫鬟,我將閣內一切事務教與你打理,你卻任由下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潛入清凈泉,你便是這麼管事的?」
采玉一口氣梗在喉間,無法說出辯駁的話來。
那春喜是她剛踏進閣便已經偷入的清凈泉,這怪不得她。
可她就是那個知錯犯錯的人,第二個便是她入了清凈泉。
而白露,更是被她暗示進入的。
宋應淮今日如此震怒,難道是發覺到自己的小伎倆了?
這怕是是在借題發揮啊!
明知如此,可采玉依然有些許委屈。
她哪兒管得了白露,白露的靠山是老王妃,而她卻為了家人而委曲求全,大家都是大丫鬟,互相牽制,如何管?
然而主子震怒,她也只能順從:「王爺,是奴婢管束不力,請王爺責罰。」
宋應淮見她此刻恭順有禮,低眉順眼俯首認錯,莫名升起一股怒氣,只冷聲道:
「白露身為大丫鬟,不帶好下邊的奴婢,反而知錯犯錯,笞五杖。」
跪在地上的白露如遭雷擊,只磕頭不停:「奴婢知錯,王爺饒了奴婢吧!」
宋應淮出身軍中,這杖可不是一般府里的木板,而是軍杖。
粗細便是尋常棍杖的兩倍,乃鐵木狼牙杖,像她這樣的身板,一杖下去便能血肉模糊。
白露幾乎魂飛魄散,膝行兩步,趴在宋應淮腳邊苦苦哀求,「王爺,看在奴婢是老王妃養大的份上,開恩一次吧……」
宋應淮冷著臉一言不發,反而將腳移開兩步,以免白露的涕淚沾在自己的腳邊。
白露頓時心涼了半截。
王爺對自己當真是毫無情分!
韓奮揮手,讓兩個家丁上前將白露拖出院子外,綁在長凳上。
下一刻,院子里的眾人便聽到了慘厲的一聲叫。
那聲音悠長,久久回蕩在蓮音閣的上空,激蕩在眾人心中。
韓奮久侍在宋應淮的跟前,知道主子是何意圖,所以一杖下去后,下一杖遲遲沒有落下。
就是為了讓眾人多聽聽這凄慘的叫聲,以震懾人心。
兼之,白露一個姑娘家,若是用疾風驟雨般的速度一口氣打完,怕她氣接不上來,人就沒了。
白露斷斷續續的呻吟從院子外傳來,扎在眾人心裡密密麻麻的刺痛著,恐懼著。
突然,那呻吟驀然拔高,直竄天際。
跪在地上的眾人險些驚跳起來,桃夭等人已經嚇得眼淚直落。
這是第二杖了吧!
過了一會兒,第三聲慘叫繼續響起。
這次連採玉都臉色蒼白起來。
照這模樣,下一個被打的會不會是自己?
軍杖於她來說,太熟悉不過了。
往日里她偷去軍營,也曾見過父兄執杖,受刑的士兵們被杖責后,大腿與臀部皆血淋淋一片,半月無法起床。
更何況是她們這些弱女子?
宋應淮時刻關注著采玉,見她神色從鎮定慢慢轉為蒼白,這才滿意起來。
韓奮再打下去時,眾人已經聽不到叫聲了,想來是痛暈了過去。
院子里趴著的眾人響起細碎的啜泣之聲,生怕禍及到自己的頭上。
「王爺,行刑完畢。」韓奮從外走進來,喘了一口粗氣,頭上落下幾滴汗水。
這活真不好乾。
主子盛怒,這軍杖不能打輕了,打輕了無法起到震懾作用,王爺一定會遷怒到自己頭上。
也不能打重了,打重了把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打成殘廢或者沒了性命,老王妃那裡不好交代。
是以他這行刑的人掌著力度,比給軍營里那群兵蛋子打屁股還累。
宋應淮冷哼一聲,心知韓奮這傢伙行刑力道一杖比一杖輕,倒是會投機取巧。
他到底不會揭穿,而是吩咐道:「白露犯了大錯,我蓮音閣不能留人,命人將她抬回晚香堂,送回給母妃處置。」
采玉眉梢微挑。
她終究還是成功將白露趕出蓮音閣了,如此一來,監視自己的頭目沒了,她便方便行事許多。
就算今日她免不了接下來的懲罰,也算是值得了。
宋應淮瞅著她那模樣,竟隱約看出了一絲竊喜在其中,不禁恍然大悟。
這妮子揣得便是這個目的吧!
借刀殺人,用得極妙!
聰明如他,在采玉面前竟然一時不慎,也栽了個跟斗,成了她手中殺人的利器!
真是可惡!
他轉回身子坐了下來,心中怒氣難消,「拿戒尺來!」
韓奮剛將額上的汗擦掉,聽到宋應淮更加冷的聲音響起,內心暗呼不妙。
這怎麼還打呢?
他不敢懈怠,急匆匆的去了戒律堂取戒尺,路上順便抓了個家丁,讓人趕緊去尋朱嘯。
不消一刻,韓奮將戒尺交於宋應淮手中。
宋應淮握在手裡掂了掂,冷眼橫掃韓奮。
他這下屬倒是很會憐香惜玉,去取了一把最輕的竹片戒尺來。
韓奮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垂頭站立一邊,暗襯:
蓮音閣這麼大動靜,早驚動潛伏四周的東廠番子了。
若是王爺盛怒之下懲罰太重,露出太大的殺氣,引起了番子的疑心便不妥了。
他這是為主盡忠,不是投機取巧。
宋應淮垂眸看著跪成一排的采玉等人,道:「你們五人,一個管束不力,四個助紂為虐,當每人懲戒十戒尺以示警示,可有不服?」
「王爺饒命啊!」桃夭等人痛哭流涕,「奴婢還要幹活的,這十尺下去,奴婢們還怎麼做事,求王爺開恩!」
采玉倒是不懼,把手伸了出來平放在空中,面容平靜堅毅:
「奴婢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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