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喝不慣稀的
4.5
花輕輕本想將房間據為己有，但想到隔壁是於見山夫婦，她睡不安穩，索性抱起那床厚實的大被子往門外走。
原身從小幹活，七八斤的被子對她來說倒也不重。
方老太連忙上前攔住。
「你拿我大孫子的東西幹什麼！」
花輕輕輕鬆躲過方老太的「襲擊」，邊跑邊罵。
「什麼你孫子的東西？我拿我自己的東西怎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被子是你們過年的時候讓人彈好的，花我的錢給他送東西，他也配？福氣那麼薄，小心把他蓋死了！」
大孫子被咒死，方老太氣得張口結舌，一時不知該怎麼罵回去，以往戰無不勝的她，面對花輕輕竟一而再再而三「落敗」。
方老太當即坐地大哭，拍腿。
老於家男人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
於老頭奇怪：「老婆子，你坐地上幹啥？」
他們剛剛好好在地里干著活，結果二兒媳婦跑過來說家裡出事了，問是什麼事支支吾吾的也不說，他們只能趕快回家，結果就看到坐在地上大哭的方老太。
於老頭正要把農具拿回小房間放好，看到地上全是乾柴和一些破舊的農具，瞪眼：「老婆子，這是怎麼回事，家裡遭賊了？！」
方老太見他們回來，頓感有了撐腰的人，團吧團吧從地上爬起來，將剛才的事一一說出。
「老頭子，你可得好好整治這小妮子，不然她就要上天了！」
於老頭坐在小木凳上抽旱煙，聽了這話看向小屋，上面的門已經換了一把新鎖，是他給大孫子挑的鎖。
於老頭咂巴兩下嘴走過去，就見門從裡面開了。
花輕輕拎著把斧頭站在門口，打量著院子站著的人。
「喲，都在呢，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十三年，每月三十五塊，你們算一下這十三年該欠我多少錢。三天內，我要收到這筆錢，不然你們就等著被公安抓吧，反正我是無所謂的，我光腳不怕穿鞋，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憨厚老實的於見山滿臉震驚，朝父母看去。
三十五塊錢？！
原來輕輕爸媽每月都寄錢回來，這都快跟大哥大嫂一樣的工資了！
十三年來爸媽竟然一點口風不透露……
於見山想說話，被媳婦扯了一下，拉倒一旁。
於老頭黑里摻白的濃眉一抖，黑著臉：「你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把你養得好好……」
花輕輕：「呸！別跟我說這些廢話，你們把我養得好好的？看看我瘦成這樣，醫生說我營養不良命不長久，說我暈倒就是吃得太少！你怎麼好意思說你們把我養得好？你良心不疼嗎？」
於老頭氣得手抖：「你怎麼跟長輩說話！我好歹是你姥爺！」
花輕輕單手叉腰，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回答。
「我把你當姥爺，你把我當親孫女嗎？！你們這一家人全都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我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我不忍了，三天內如果沒看到錢，我就去找公安，去找婦聯，去公社鬧！我要讓你們老於家以後都沒臉面，我要讓大舅、舅媽、大表姐沒工作，讓大表哥沒書讀，我讓你們一家人出門被人吐口水！」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方老太又開始哭鬧，花輕輕撿起地上的木柴扔到她面前，給方老太嚇了一跳。
「別在我面前發瘋，我會比你更瘋！今晚我要吃兩個雞蛋，再來一碗糖水，醫生說我太瘦了，要好好補補。」
說完回房，門啪的一下關上。
院子幾人面面相覷。
方老太嚎啕大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被小輩騎到頭上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花輕輕從窗邊探頭笑嘻嘻。
「叫吧叫吧，叫大聲點，讓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們老於家是怎麼騙我的？」
方老太連忙收聲，見花輕輕關了窗，看向於老頭：「老頭子，這可怎麼辦啊？」
於老頭搭吧嗒吧抽著煙，瞅了一眼她。
「我怎麼知道？天掉下來還有個頭高的頂著，我就不信她真敢去告公安。」
「……」
方老太咽了咽口水，把蘇強那事說了。
「這小妮子是真敢，她砸了腦袋后，整個人就不正常了。」
於老頭吐出一口煙，瓮聲瓮氣。
「過兩天再說，你晚上煮兩個雞蛋，沖碗糖水給她，先哄哄，哄過去。」
他還不信這個邪。
方老太不樂意。
「兩個雞蛋啊，她一個女娃怎麼配吃！」
晚上吃飯。
在廠里上班的於見山夫婦下班回來。
大兒媳婦馮湘，看到桌上有兩個雞蛋，還有一碗紅糖水，笑了笑，柔聲細語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小雲小陽考試得第一了？那一碗糖水可不夠啊。」
萬引弟撇了撇嘴，裝什麼啊，回來連筷子都不幫忙拿，就在旁邊說風涼話，知道你兒子成績好行了吧！
「我家小雲小陽那成績怎麼敢吃雞蛋喝糖水，這東西是給輕輕的，她傷到了腦袋。大嫂沒事就別惦記了。」
馮湘又笑：「又不是什麼難得的好東西，什麼掂不惦記的，二弟妹想太多了。」
萬引弟：呸！
花輕輕提著把斧頭來到廚房，也不管別人，端起糖水哐哐喝了精光，又把兩個水煮蛋揣兜里，坐在旁邊等開飯。
她今天從方老太哪拿回好多好的，剛才在房間里吃了半飽，現在肚子算不上很餓，但這頓飯不吃的話太虧了。
馮湘從廚房拿筷子過來，看到這一幕，心下不悅，以往都是花輕輕在家準備餐具的，結果今天這麼不自覺。
「輕輕腦袋怎麼受傷了？除了腦袋還傷到哪裡嘛？手和腳能不能動？我有藥酒，回頭你過來找我拿。」
花輕輕抬頭瞅了她一眼，直接沖端粥走過來的方老太喊：「姥，大舅媽沒事老咒我缺胳膊少腿，我撞了腦袋都花了兩塊看病錢呢，她是真不把錢當錢！唉，她這樣一說我就感覺四肢發疼，要是明天實在不行，我還得去醫院看一看。」
馮湘：？
方老太臉一下子耷拉下來，瞪了大媳婦一眼。
萬引弟附和：「輕輕得了那什麼腦震蕩，可不能受刺激。」
「行了行了，說那麼多廢話，叫他們過來吃飯！」方老太敲勺子哐哐響。
花輕輕直接把碗推過去。
「醫生說我沒營養，姥，給我盛稠點的，喝不慣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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