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妻有子
5.41
吃吃吃！餓死鬼投胎！
吃了她那麼多好東西還不行，還吃！
方老太想到自己的珍藏被洗劫一空，悲從中來，苦著臉給花輕輕搖了一勺稀粥。
花輕輕直接拿起腿間放著的斧頭，啪的一下放在桌上，碗筷震動，方老太臉一黑，哆哆嗦嗦又搖了一勺。
花輕輕嘖聲：「早這樣不就行了嗎？非得我亮傢伙。」
方老太欲哭無淚。
一旁馮湘看傻眼了。
從剛剛她就覺得不對勁，一向膽小懦弱的花輕輕竟然敢這麼跟方老太說話，還在飯桌上亮斧頭。
她在一旁察言觀色到底沒敢開口說話，轉頭見於老頭走進來，暗暗期待對方的反應。
於老頭一進來，看到桌上的斧頭，眉頭一皺，剛要說什麼，又閉上嘴巴，氣嗡嗡地坐在位置上。
馮湘拿著碗筷的時候忽然一抖。
被眼尖的方老太看見，又敲了兩梆子，沒好氣道：「幹什麼？摔了這份可沒多餘的給你吃！」
馮湘是鎮上的人，半個城裡人，是於見山好不容易娶回來的，方老太對這個兒媳婦一向客氣，鮮少有這樣冷嘲熱諷的時候。
馮湘有些不高興，但她會看氣氛，這會顯然不是開口的好時候。
花輕輕把斧頭往腿上夾起來，也不等人齊，端起飯碗吃得飛快，碟子里的鹹菜被她颳了大半。
一桌子眉眼官司瞬間停住，連忙吃菜吃飯，再不吃就都被吃完了！
方老太心裡那個恨啊，這花輕輕摔了腦袋，怎麼食量都大了。
碗就丁點大，粥就那麼點，花輕輕幾口刨完，感覺飽了。
她一抹嘴，斧頭柄敲了兩下桌子。
「你們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那就來開個小會吧。」
「我今天摔了腦袋，醫生說我腦震蕩，還開了條子，我現在幹不了重活，至於什麼時候能幹，我也不知道。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都不做，比如做飯，這個我是很樂意效勞的，只要姥同意，姥，你同意嗎？」
方老太咬得腮幫子痛，笑得跟哭一樣。
對方今天就像老鼠進米缸，要是真讓她做飯，那家裡的東西不得被嚯嚯完？
這事不能答應。
「不用，你好好休息，把腦子養好，現在農活不忙。」
花輕輕點頭：「那行，既然姥你都這麼說了，我肯定是聽你的，我一定養好身體。哦，還有一件事，就是接下來我每天都是吃一個雞蛋，我營養不良，得好好補補身體，能搞點肉就好了，我還是愛吃肉。」
方老太：「……家裡沒那麼多雞蛋。」
「沒那麼多？那大表哥之前天天在家吃的是石頭！？」
花輕輕突然高聲質疑，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攥緊斧頭站起來：「七分錢一個雞蛋，一塊錢十四個雞蛋，一個月三十五塊能買四百九十個雞蛋！你們拿了我那麼多錢，現在連個雞蛋都不給我吃？還讓不讓我活了！」
於老頭和方老太早就看過她精神不穩定的模樣，此時就像鋸了嘴的葫蘆不說話。
但於見山夫婦和雙胞胎可不知道她的變化，前者作為老於家「最成功的男人」，見父母被小輩挑釁，重重把碗擱桌上，凶著臉對花輕輕喊：「你怎麼跟你姥爺姥姥說話？」
花輕輕立刻掉轉火頭：「你閉嘴，最不配說話的就是你，拿了我媽的賣身錢娶的老婆，你個窩囊廢，連二舅都比不上，不配跟我說話！」
突然被提，於見海愣愣地從碗中抬頭。
花輕輕：「每天早上一個雞蛋，一個也不能少！」
我一個星期也就吃一個，於林雲撇了撇嘴：「你傷的又不是金腦袋，兩個雞蛋，搶錢呢……」
「行行行，既然你們都不讓我好過，那就都別吃了！」
花輕輕直接抓著桌子邊緣一把掀了過去。
嘩啦啦的碎裂聲，湯汁淌了一地。
眾人被這瘋狂的舉動驚呆了，雙胞胎張著嘴巴，相似的臉掛著同樣驚恐的表情。
花輕輕瘋了吧！
看著地上那幾個破碗，方老太總算回過神，發出痛苦的嚎叫。
「我的碗！」
花輕輕沒有慌張，布滿血絲的眼睛壓迫感十足，將眾人表情變化一一看在眼中。
「明天早上如果我沒看到兩個雞蛋，你們不會想知道後果，我不開玩笑。」
方老太：……剛剛不是說一個嗎？
花輕輕走到門邊，對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於老頭笑了笑：「我姥可能沒法做主，那我就再跟您說一下，姥爺，早點準備好錢，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然我就去找公安，連累的可不是你一個人，是你們老於家。」
花輕輕回到房間，慢吞吞地吃著兩個雞蛋。
現在最要緊的除了把生活費拿回來，還要養好身體，瞧瞧這都瘦成什麼樣了。
花輕輕摸著廋骨嶙峋的手臂，幽幽嘆氣。
哦，還有讀書，這個也不能忘。
她上輩子脫離學校已經好幾年，但是她成績一向好，回頭找雙胞胎借幾本書，他們兩個讀初中，適合讓她激發出來腦海里的知識。
今夜花輕輕睡得香甜。
隔壁於見山夫婦看見兒子的房門被劈開，驚恐萬狀，再看裡面過年剛做好的棉被子不翼而飛，震驚哀嚎。
就要去找花輕輕要回來，被方老太死死攔住。
月色隱隱。
萬引弟靠在門邊偷摸看著方老太把大房二人帶進房間關上門，不知道在偷偷聊什麼。
她咬著牙死死盯著，眼睛都澀了，於見海瞅了媳婦兩眼，摸不著頭腦。
「看什麼呢你，幫我打盆水回來。」
萬引弟用力把門關上，扭頭白了一眼丈夫，越想越氣走過去狠狠戳了戳他的腦袋：「爹娘帶著大哥大嫂進房不知道在說什麼，肯定又要給錢。」
於見海：「不會吧，平白無故給錢幹嘛？」
他在地里忙了一天，現在就想洗漱睡覺，不想費腦子。
萬引弟見他無所謂的模樣，氣到心梗，眼睛都紅了。
「你就不能爭點氣，憑啥好東西都是他們拿！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啊！」
於見海煩不甚煩，穿上鞋跑出去端水了。
作者有話說:
【八十年代初期，雞蛋為8分～1毛錢一個，但是女主在大隊，偏鄉鎮農村，所以調低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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