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親愛的姥姥
6.31
花輕輕一覺睡到大中午。
在明媚的陽光下伸了伸懶腰后直奔廚房。
廚房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碗，碗里有兩個雞蛋，除此之外，啥也沒有。
花輕輕撇了撇嘴，這點東西她可吃不飽。
不過沒事，她可以自力更生，想到這，眯起眼朝院子里活潑奔跑的雞露出邪惡的笑容。
花輕輕剝了兩個雞蛋，又用熱水沖了一杯麥乳精，一份在這個年代農村可以算上頂奢的早餐就出來了。
吃了早飯補充體力，花輕輕站在雞欄里打量，兩分鐘后，抓著肥嘟嘟的雞出來。
方老太對這五隻雞愛若珍寶，一得空就去找蟲給雞吃，恐怕二房的雙胞胎還不如這幾個雞重要。
唉，可誰讓她吃不飽呢，人一吃不飽，嘴就饞肉。
花輕輕殺雞的動作有點不熟練，但具體流程還是記得的，用了點時間把雞里裡外外弄乾凈，放進鍋里加水加兩片生薑做個清雞湯。
吃完最後一塊肉，於家人回來了，安靜的院子多了幾分吵鬧。
「媽，雞少了一個，該不會是跑出去了吧？」
「唉喲，我的雞啊，快去找找！別讓人給捉去吃了！」
院子里一陣雞飛狗跳，接著一聲尖叫——
「媽！這裡有一地雞毛！」
方老太的哭聲震天動地。
花輕輕吃了個肚飽，拍拍手站起來。
她靠在門框，笑得燦爛。
「姥，你們回來啦？我給你們留了雞湯，熱乎乎的快點去吃吧。」
方老太病中垂死驚坐起，捧著一堆雞毛衝到花輕輕面前，腿腳麻利絲毫看不出老態。
「你竟然把我的雞殺了！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她養了那麼久的母雞，就這樣被殺了，以後得少多少蛋，得少多少錢？！
天殺的花輕輕！
聞著廚房裡傳出的雞肉香味，方老太渾濁的眼裡溢出淚水，嗚嗚嗚。
花輕輕吃飽喝好，情緒十分穩定：「我讓你們給我做兩個雞蛋，你就真給我兩個雞蛋？難道我不用吃飯？我餓了當然要吃東西了，正好今天想吃肉。」
方老太一哽，皺巴巴的臉僵住，有那麼點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今天確實是故意不留別的飯菜，誰讓花輕輕昨天說要吃兩個雞蛋，哪家女娃一早上要吃兩個雞蛋！浪費東西！
她有意懲罰懲罰對方，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方老太：「好好一個雞就這樣被你給吃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養它嗎！」
花輕輕面色一冷。
「你寧願花這麼多心思養牲畜，也不對我這個債主好點，我就吃雞怎麼了？我摔倒腦袋怎麼就不能吃點好的了？」
「如果明天你們還敢剋扣我的早飯，我就把雞都殺了，吃個夠！把錢還我，本來還想給你們三天時間準備，現在一天我都不想給，要是我今天看不到錢，我就去找公安，去婦聯，去公社鬧，再順便去高中看看你的寶貝大孫子！」
「你，你敢！」
不是說了要給三天時間的，怎麼還突然變卦了！
花輕輕撞開方老太，留下一句狠話。
「你看我敢不敢！」
萬引弟跟在方老太身後偷偷地笑。
「媽，我看看雞湯。」
說完不等方老太反應，直接跑進去，方老太哪能讓她趁機偷吃，緊隨其後，然後一個完整的雞架映入二人眼中，雞架上只剩下雞脖子和雞屁股還有點肉。
再看旁邊，雞內臟洗乾淨沉澱在鍋底，勉強算是一鍋雞湯。
方老太眼前一黑。
養的雞被殺了，她一口雞肉都沒吃到！
正做著飯，院子里傳來敲門聲。
萬引弟一開門，被兩個身著制服的公安嚇了一跳。
花輕輕真把公安找來了？
方老太聽到聲音拿著鍋鏟走到門口，看見門口的人，直接嚇得腿軟，鍋鏟掉在地上。
「你、你們有啥事？」
兩個公安，一男一女，女的臉圓自帶溫和的氣場，所以主要溝通說話的是她。
「同志你們好，我們是來找花輕輕的，請問她在嗎？」
方老太很想說她不在，但沒開口，那裝了新鎖的小房間唰的一下打開，腦袋上還綁著繃帶的少女像聞到味的狗一樣衝出來，擠開她。
「你好同志，我在這！」
花輕輕不知道這兩個公安找她幹嘛，但二人來得巧來得妙，正好嚇唬嚇唬這方老太，讓她快點把錢還了！
花輕輕紅著眼，未語淚先流，一副委屈的模樣。
女公安見狀忙道：「小同志，你怎麼了？」
花輕輕抿嘴搖頭，忽然後退鞠躬，正色道：「我只是看到你們太有安全感了，是你們驅散黑暗，照亮我未來的路。我太感謝你們了，民眾有所呼，公安有所應，你們就是我的英雄！」
這小同志說話還挺讓人心潮澎湃的，兩個公安面紅耳赤，也深覺與有榮焉。
女公安認真地看著她：「我們這次來就是給你送好消息的，那個犯了流氓罪的知青蘇強，經過審問，如實交代自己的罪行。我們得知你為他幹活農活，還因此受了傷。經過協定，蘇強需要賠償你一部分醫藥費和工錢，你拿好。」
女公安拿出一信封遞過來。
花輕輕接過來，手指一摁，還挺厚。
她眨了眨眼睛又哭了。
「謝謝你們，幸好有你們這些人民公僕，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沒有你們，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嗚嗚嗚……」
女公安正色道：「小同志不要害怕，以後你有什麼不公都可以來跟我們說，我們為人民服務！」
方老太橘子皮似的臉抽動，生怕花輕輕發癲把事情捅出來，連忙抓著她的肩膀，急切勸道：「輕輕啊，有什麼事你也可以跟姥姥說，姥姥是你的家人，你媽不在，我得替她好好照顧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花輕輕嗚咽一聲，沖方老太露出一個笑容。
「姥姥你對我真好。」
公安再三叮囑后離開了於家。
門一關，把外面的是是非非屏蔽。
院子里只三人，花輕輕把信封塞進兜里，看向方老太，伸手：「我親愛的姥姥，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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