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媽
8.11
花輕輕摸出一塊錢給林東升，後者黑著臉推回去。
「你這是幹啥，借個車而已，叔還能收你錢？」
花輕輕笑了笑：「叔，你拿著吧，我這腦袋一時半會好不了，後面肯定還得去幾趟縣城，你要是不拿著這錢，我後面哪好意思借車？只能自己走著去了。」
「……那也用不著一塊。」
林東升掏出五毛還她。
花輕輕接了過來，推著自行車，左腳踩踏蹬，呲溜一下蹭遠，抬腿坐上車墊子，十分穩當地騎走了。
林東升原本還想幫忙扶一下，沒想到人真的會騎！想當初他騎自行車還摔了好幾次呢。
看病只是個借口，花輕輕其實另有事做。
昨天她問方老太，關於原身爸媽寄錢的事。
這才知道其中另有隱情，花賈、阮媛前三年每月都寄回來20元，到了第四年，花賈每月寄錢的額數變了，從20元變成15元，第六年又從15元變成5元；而阮媛寄錢的額數在第三年變成了30元。
她還挺好奇，花賈在首都武警部隊任職，裝備部長，正軍職，這職位也不小，工資越來越多，怎麼還剋扣起女兒的生活費了？
還有那阮媛，在港島也過得有滋有味，給錢也就這樣，比花賈有點良心，但不多。
這兩件事她必須弄清楚，憑什麼把女兒丟在農村，十三年都不曾來看一眼，現在連生活費都要剋扣，哪有這樣的道理！
也順便讓郵局的人認得自己，以後匯款由她領了。
大隊距離鎮上不算遠，大半個鐘頭到了。
花輕輕把車停在郵局門口，走進去，打量了一圈來到櫃檯，裡面坐著一個齊耳短髮的中年婦女，對方在跟旁邊人聊天，注意力全不在本職工作上，也沒注意到櫃檯前多了個人。
花輕輕敲了兩下桌子：「你好，我想問一下，這個月有花賈和阮媛寄過來的包裹嗎？」
短髮女人終於扭過頭看花輕輕，神態不怎麼妙。
「你是誰？以前這兩人的包裹是一個老太太過來拿的，跟寄件人無關的人員，我們不能告訴你。」
花輕輕：「我是花賈和阮媛的女兒，我來拿我爸媽寄給我的東西，你說的老太太是我姥姥，叫方青。」
女人翻了翻記錄，確實叫這個名字。
「你有什麼方法證明你的身份嗎？」
花輕輕想了想：「我可以給我爸打個電話？」
女人指了指旁邊的電話：「三分鐘五毛錢。」
花輕輕開始打電話，她從方老太口中得知花賈和阮媛的聯繫方式，但方老太說，她從來沒有聯繫過二人。
首都，部隊大院。
吳芸華帶著女兒回到家門口，菜籃子放在地上，她要先給女兒換鞋。
「鈴鈴鈴——」
電話響起，吳芸華加快換鞋的速度，把女兒帶回客廳，讓她坐在沙發上，才接起電話。
「喂，你好。」
花輕輕眨了眨眼睛，電話那邊是一道年輕的女聲，她回想了一下花賈的家庭人數，猜測對面可能是花賈的老婆，她的繼母。
花輕輕一向秉持沒人惹我就友好相處的原則，說話聲又甜又亮：「阿姨你好，我是花輕輕，請問我爸爸在家嗎？」
吳芸華一愣，花輕輕這個名字雖然陌生，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她素未謀面的繼女。
「你好你好，你爸爸還在部隊工作，你找他有什麼事嗎？你可以先說，我回頭幫你轉告給他。」
花輕輕聽得出對面的女人有點緊張：「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我來郵局領你們寄給我的東西，以前都是姥姥領的，現在我來領，郵局的姐姐讓我給你打個電話證明一下。」
花輕輕和吳芸華並沒有聊多久，給女人證明過後，就掛掉了電話。
她剛剛其實還有點想問問這幾年的生活費怎麼越來越少了，但是她沒直接問出來，電話溝通不穩定因素過多，她打算回頭找個機會去首都，親自問！
短髮女人拿出一個小包裹。
「這是首都寄過來的，前兩天剛到。」
花輕輕沒想到自己騎了半個多小時自行車，就領了這麼個小玩意。
花輕輕在心裡狠狠鄙視了一番花賈。
好傢夥，真有你的，苛刻女兒你真行！
花輕輕朝中年女人感激地笑了笑，然後當著對方的面直接打開包裹，裡面只有一個信封和一包白兔奶糖。
還挺寒磣的。
短髮女人忍不住說：「你爸就寄給你這個？」
花輕輕從信封里拿出五塊錢和五張票子，三張是肉票、兩張是細糧票。
什麼玩意……
花輕輕很想直接買張火車票衝去首都質問花賈。
她朝女人苦澀一笑：「可能是因為我爸爸在首都養家很辛苦吧。」
女人慾言又止：「你爸……在首都做什麼工作？他跟你媽怎麼分居兩地，隔的太遠可不行啊。」
花輕輕低下頭，眼睛紅了。
「他們在我五歲的時候離婚了，我現在住在姥姥家，我爸已經再婚，在首都部隊當領導的，他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我不怪他們，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我已經十三年沒見過他們了。」
太可憐了，太可憐了。
女人眼神憐憫看著花輕輕，她剛剛可看到了，這孩子興奮地拆開信封，估計以為裡面是信吧，沒想到是一張五塊錢，真是的，五塊錢還裝信封里。
多乖的孩子，沒碰上好父母，自己在首都和港島吃香喝辣，把孩子扔在老家
「月底估計還有一個從港島那邊轉寄的，以前都是這樣，到時候你過來拿就行，我叫張金，你叫我金姐就行。」
「謝謝你金姐，以後這包裹就麻煩你了，除了我之外，請不要把包裹給別人，我想自己打開父母的包裹……」
「我知道，以後就算那老太太再過來我也不會給她。」
以前這小姑娘怎麼不來拿呢，估計是那老太太拿了東西不告訴人小姑娘，真壞心。
花輕輕拆開大白兔奶糖抓了一把給張金，後者只拿了兩個，其餘的讓她帶回去，大白兔奶糖雖然稀罕，但這是人家小姑娘爸爸寄過來的，包裹里除了五塊錢就是一包糖，誰好意思拿啊。
花輕輕見她態度堅決，只能收回去，拿出五毛錢電話費。
「金姐，我們這邊電話可以打去港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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