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人
13.51
於林森回到於家，把自行車停在樹下。
他打量了一圈於家院子，最後嫌棄地皺起眉頭，油光鋥亮的皮鞋避開地上的雞屎，走到方老太的房間門口，從兜里掏出鑰匙開門。
學校食堂飯菜不好吃，生活費昨天又用完了，這個月已經找大姐要了兩次錢，第三次肯她定不給了，他一直忍到回家，快餓死他了。
上次看奶房裡柜子還有三罐麥乳精，這次就帶兩罐去學校吧，還有那威化餅乾，再不吃就潮了。
短短時間於林森已經安排好了柜子里大半零食的後路。
他打開柜子，想象中滿滿當當的食物變成了空蕩蕩的一塊木板檔子。
於林森皺著眉。
「難道換了個方向藏？」
花輕輕跑回來看到車子就停在樹下，直接過去把車籃里的書袋拎起來掛在樹上，然後騎著車離開。
等於林森聽到聲音出來，原本停車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他只裝了一本書的帆布袋子，就掛在樹上，晃啊晃。
花輕輕騎得飛快。
不愧是新車啊，手感就是好。
於林森那個廢物兩次都沒考上大學，還好意思騎這麼好的車？
從今天開始，這車就是她的了！
花輕輕直接來到公社中學，學校外圍是有點矮小的白牆，裡面是兩棟兩層高的有點破舊的教學樓。
「喂，你看什麼呢！」
校門口旁邊的小房子走出一個兇巴巴的老頭，老頭打量著突然出現的花輕輕，似乎是在評估她的好壞。
花輕輕露出笑顏：「大爺，請問裡面能進去看看嗎？」
「這是學校，裡面都是學生，能讓你隨便進去？說吧，你來這幹什麼？」
老頭目光警惕，懷疑她是壞人。
花輕輕把車停在旁邊。
「我知道這是學校啊，不是學校我還不來呢，我就是進去找校長問問我能不能讀書。」
那老頭神色鬆了松：「你多大年紀了？」
花輕輕誠實道：「十八歲，我沒讀過書，不過一直有在家拿親戚小孩的書自學，我還做了試卷呢，喏，這裡。」
花輕輕拿出自己做的試題。
門衛老頭看不懂，把紙張收起來，態度溫和了不少：「我是不能讓你進去的，不過這幾張紙我可以幫你拿給校長看，你在上面寫個名字，過幾天再過來看看吧。」
花輕輕原已做好失敗而歸的打算，畢竟這也不是她計劃里唯一一條出路，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遇到好人了！
告別門衛，花輕輕騎車回去。
回到大隊時，天色已經暗下，唯有天際還剩下一層薄薄的橙紫色。
這裡沒有路燈，小道兩邊草叢一簇簇黑乎乎，讓這條路越發看不清楚。
花輕輕邊騎邊嘀咕。
「下回去供銷社買個電筒吧，摸黑走路太費事了。」
「救命……」
花輕輕猛地剎車，抬起頭朝左邊看去，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救命，可她記得那邊只有一條小河啊，難道是有人落水了？
應該不是吧？
都快到晚上了，誰還在水邊玩啊。
怪滲人。
花輕輕踩著腳蹬，就要離開。
「救命——」
還真有人在喊救命！
花輕輕把車放樹下，飛快朝小河跑去，幸好這會兒月亮出來得早，地上有一層淡淡的銀輝，讓她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花輕輕很快來到小河邊，河中間有個小孩在拚命掙扎，這河說是小河，其實也不小，還有點深度，平時多是大隊婦女們過來洗衣服什麼的。
花輕輕從一旁的石頭下去，很快游到孩子身邊，一把抓住她。
「別動，我帶你回去！」
但很顯然，這句話對於大人來說可能還有點用，小孩在害怕的時候完全顧不上其他。
花輕輕剛說完就被打了一拳。
「嘶……」
真想扔下來直接走！
花輕輕一手夾著掙扎的小孩，一手往前撥水，腳跟著動作，遊了起來。
三月天，水還是挺冷的，花輕輕總覺得腳有點麻，嘶，該不會是抽筋了吧？！
就快到岸邊了，花輕輕一咬牙加快速度，推著那孩子，想讓她抓著草上去，那孩子也挺機靈的，還沒等她開口就抓著草爬了上去。
花輕輕距離岸還有半米，這點距離不算什麼，她一伸手就能抓得到，可花輕輕發現自己開始使不上勁了，腳開始抽筋，整個人往下面墜！
她喝了幾口水，連忙抓著岸邊的長草。
「輕輕姐姐！」
小孩趴在岸邊抓著她的手大哭。
花輕輕這才看清自己剛剛救的小孩竟然是林東升的孫女林紅，自己今天還給了對方一顆大白兔奶糖呢！
「別哭了，你輕輕姐我還沒死呢，去叫人，叫人過來拉我上去！」
林紅抹著眼淚跑了。
腳一抽一抽的疼，疼得花輕輕咬牙切齒，說不出話，兩隻手只能死死抓著岸邊的草，不讓自己沉下去。
林紅一個六歲小孩子，跑得又慢，等她把人叫過來，自己恐怕已經涼了……
花輕輕猛地清醒過來。
我不能死，我不會死！
我還要這個時代大顯身手，成為國家首富！
我不能死！
只要緩過這段疼痛，就能爬上去。
花輕輕被凍得瑟瑟發抖昏昏沉沉時，終於看到岸上遙遙亮起的燈光。
…
「宋校長，您要回家了？您又去檢查窗戶了，唉你連老頭子我的工作都干。」
宋明是公社中學的校長，三十多歲，身材略矮瘦，戴著副眼鏡，看著就是文化人的樣子。
剛走出學校門口，就被門外李老頭打趣了一下。
宋明笑著擺擺手：「誰干不是干。」
李老頭拿著幾張紙出來。
「今天有個姑娘想進學校裡邊看看，我不給進，她說她十八歲了，沒讀過書，想讀書，這是她自學做的題，我也看不懂，宋校長你給看看怎麼樣。」
宋明沒拒絕，把紙接了，打著手電筒看了起來，待看清上邊的題目，眉頭輕輕皺起，這不是初三的模擬題嗎？
自學就敢挑戰初三的中考模擬題？
宋明沒有說話，接下往下看，原以為這是一份錯題率很高的「試卷」，沒想到……
宋明會神情越看越認真。
一旁的李老頭偷偷觀察著。
這是好還是不好啊？
紙張最後一頁寫著名字。
「花輕輕？這是那姑娘的名字？」
李老頭點頭。
「我讓她過兩天來，宋校長啊，她這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宋明不置可否。
「等那姑娘過來，你帶她去辦公室，我給她一套試卷當面做。」
作者有話說:
14章有改動，麻煩大家再看一下～
明天上午七點更新不到達，頭疼未好，會在下午六點送上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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