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家
18.02
「怎麼可能，你書都沒讀過，怎麼可能去上學！」難道看幾本書就夠了？
於林雲爆發得毫無緣由，把飯桌上其他人嚇了一跳。
方老太不高興地瞪了孫女一眼：「一驚一乍的，你想幹什麼？」
於林雲就有些怕的收斂了，偷偷瞪著對面的花輕輕，卻見對方根本就不看自己。
這下更氣了。
拿著筷子狠狠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飯，裡面有一塊她剛剛偷偷埋在碗底的肉，看到這塊肉，於林雲都覺得有點不香了。
自從花輕輕摔了腦袋后，家裡人就都變了，尤其是爺爺奶奶，變化最大！
以前大哥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三天吃一次肉都算好的了，可現在天天都有肉吃，花輕輕吃得最多！奶奶那麼摳的人，都沒說過她一回。
還有現在，花輕輕不知道怎麼了，地里的活兒不幹就算了，家裡的活兒也不幹，都歸她干，她白天辛辛苦苦讀書，下午回來還得勤勤懇懇幹活兒，比地里的老黃牛還累！
而且這活兒以前一直都是花輕輕乾的，怎麼現在莫名其妙就變成她的了？
於林雲是個敏感的人，她察覺到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一再落下，而花輕輕穩步上升，甚至還敢挑釁大伯母和大哥。
之前她們吵吵那事兒她偷偷聽了，奶奶給大哥買新桌椅就是因為花輕輕把大哥房間里的桌椅拿去了她那裡。
她見過那桌子，好漂亮啊，上面還鋪著碎花布上面蓋著一整塊玻璃，她晚上偷偷做夢，就夢到那張桌子是她的。
在這個家，她一直都知道她們女孩兒是食物鏈最底端的，大姐是，她也是，大姐考上大學沒能去讀，她將來考上大學大概也讀不了，讀大學的機會只能給大哥或者她弟。
於林雲一直挺接受著這個事實的，畢竟其他家也這樣，他們老於家這樣就不奇怪了，可現在出現了花輕輕這個異類。她像一隻精力十足的猴，一邊把大家耍得團團轉，一邊往最上面的樹枝攀騰，最後還給她攀上了，下面的人都追不上她。
於林雲很生氣，憑什麼花輕輕這個連爸媽不要的孩子，現在過的那麼好？還能去讀書？！
好不公平。
吃了飯，萬引弟讓於林雲洗碗，於林雲冷著臉說：「為什麼我要洗碗？弟弟不用洗？」
萬引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理所當然道：「你弟要去看書，就這幾個碗，洗一下怎麼了……」
於林雲把疊起來的碗筷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和他是一個娘胎出來的，上同一所學校，他用看書，我不用看書嗎？不洗了，你自己洗。」
說完，直接跑回房間。
看到於林陽坐在床上的小桌子看書，握緊拳頭走過去，在小桌子上敲了兩下。
「喂，媽讓你去洗碗。」
於林陽被打擾，也不生氣，撓了撓頭，哦了一聲，穿鞋去廚房洗碗了。
花輕輕沒有車，上學的時候就跟著於林雲於林陽兩姐弟一塊兒去，一連走了一個星期，花輕輕倒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原身以前經常幹活兒，身體素質已經練起來，這段路完全不礙事。
但花輕輕一想到自己走路去學校，於林森騎著本該屬於她的車逍遙自在，簡直不能忍。
…
首都，部隊大院。
吳芸華買菜回來，走到院門口，看門的小同志沖她招手。
她牽著女兒走過去，笑了笑：「怎麼，有我們的包裹？」
那小同志齜出一口白牙，拿出一個扁扁的郵件。
「吳老師，這是昨天下午送過來的，是給花部長的，請您幫他拿回去。」
吳芸華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址。
「南縣五星生產大隊……」
她記起來了，丈夫與其前妻生的孩子，就放在南縣那邊老家寄養，這還是那孩子第一次寄信過來，上次那孩子打電話過來，她當晚就告訴了婆婆和丈夫，她最後也不知道丈夫有沒有打回去。
花賈是二婚，她是頭婚，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和前妻有個孩子。婚前，婆婆對她態度熱情，大概是誤會她嫌棄花賈養在老家的女兒，於是跟她表示絕不會讓那孩子同他們一塊生活。
其實她對於那孩子並沒有嫌棄和反感，她本來就是老師，從事教書育人的工作，對孩子有著天然的喜歡，不過她也是一個女人，婆家對她如此鄭重，她也心生喜悅。
家人都說那能嫁給花賈那麼年輕能幹的幹部領導，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如今十年過去，她生下女兒妙妙后，尤其為當初的想法感到愧疚，一個小女孩，父母不在身邊，寄人籬下，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也曾提出不如將繼女接來首都生活，這邊的學習環境也好。
只是她剛說出來，婆婆便瞪了她一眼，還說繼女大概已經習慣老家的生活方式，改變環境對一個孩子不好。
於是她不敢再反駁。
自從生了女兒，婆婆就讓她辭職在家中做全職太太，花家所有的支出全憑花賈的工資。
大多時候她說話並不管用。
吳芸華把包裹拿回去，見婆婆在家，頓時神情有些緊繃，把包裹放在柜子上。
林老太看過來，頭上整齊的銀絲不見晃動。
「怎麼那麼晚才回來？阿賈今天回來吃飯，你就不會快點去買菜，老這樣拖拖拉拉的，連伺候個男人都學不會。」
吳芸華不敢說話，任憑沙發上的老婦教育，感覺到女兒有點害怕，她連忙握緊。
好在林老太大概有事要做，說了幾句準備離家，沒把「精力」放在媳婦身上，路過玄關，林老太第一眼看到柜子上的包裹，耷拉著的眼皮緊了緊，拿起包裹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直接就給拆開了。
吳芸華咽了咽口水。
林老太拆開包裹，發現裡面只有一封信，還挺厚的，直接撕開。
吳芸華：「……媽，這是輕輕寄給阿賈的。」
林老太面色一變：「你是想提醒我什麼？這信是我孫女寫給我兒子的，我不能看？用得著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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