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眼不瞎，耳不聾
8.44
曲嘉然很有毅力，一點沒有大小姐架子，低聲下氣地繼續懇求，「平常臨淵基本上不和其他人見面，也不怎麼交朋友。」
不怎麼交朋友？
南渝莫名想到那天在禪房門口弔兒郎當的男人。
她沒有主動提起，只是緩緩地說：「我平常和他也沒有什麼接觸。」
「怎麼沒有？南渝你又在騙我。」
曲嘉然流露出不信的神色，「我都打聽過了，你每周日都要去禪光寺焚香禮佛，我可以打著陪你的名號一起去。」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南渝在這一刻有些啼笑皆非。
她的語氣依舊平平，沒有任何的起伏：「寺廟人人都可以去，你不必陪我一起。」
曲嘉然不依不饒：「不行的，我父母對我很嚴格，不讓我隨便出門。」
這句她確實沒有在騙人，「我去哪裡都要跟父母報備，出門遛個彎都要跟好幾個保鏢，就連教念念學小提琴，都是臨淵幫我去跟父母求的情。」
聯繫曲嘉然之前生過重病的事，南渝大概能理解為什麼她的父母會動用一切方式地保護著她。
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能活下來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奇迹，為人父母的當然要好好珍惜這個女兒。
曲嘉然惋惜地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去給念念上課，就能夠經常見到臨淵的，結果他卻很少出現過。」
「上小提琴課真的很沒有意思哎，念念什麼都不懂，琴也拿不穩；同樣的內容，我要反覆講好多遍她才記得住，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笨的小孩。」
她一點都不在意南渝還在場，旁若無人地抱怨，「我現在都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推掉，要是南渝也會拉小提琴就好了，就可以一起把小提琴也教了。」
此時，南渝終於明白，為什麼念念會說害怕曲嘉然。
因為曲嘉然根本不是真心實意的給念念上課，也並不喜歡小孩子，一切都只是為了能夠在念念家碰到談臨淵。
和她相處了整整一天，徹底了解了她的為人以後，現在又得知這個真相，南渝並不覺得意外。
曲嘉然的意思，就是只想做與談臨淵有關聯的事。
「你知道嗎，南渝。」曲嘉然很認真的說：「我從小就體弱多病，連朋友都沒有幾個，大家都怕我會突然死掉，所以都不跟我玩。」
她的語氣十分真摯：「你是唯一一個看出來，並且從我口中得到答案，知道我喜歡臨淵的好朋友。」
……南渝想說她倒是想不知道，可她眼不瞎耳不聾的，很難不看出來。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就像書里寫的那樣，『看到她，就彷彿看到了自己這輩子的知己』，我對你就是這樣的感覺。」
南渝沒說話。
她有預感，如果跟曲嘉然再相處下去，這塊牛皮糖就會緊緊的黏在她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了。
曲嘉然一時激動，忍不住抱住了南渝，聲音輕輕：「南渝，也許你不願意相信，但是我已經在心裡確認，你會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發誓，從今往後，你在我心裡永遠排第一，臨淵都只能排第二。」
南渝：「……」
真tm草率。
這比她當初鬼使神差跟談臨淵上床都草率。
「我只是需要一個陪你來寺廟的借口，去應付家裡人；不然我爸媽一定要派許多人守在寺廟門口，那樣會影響更多的香客，也會影響到你。」
曲嘉然說得很認真，「只要我順利進入禪光寺，後續攻略臨淵的一切事宜，都不需要南渝幫忙。」
雖然聽上去確實不是什麼難事，但南渝還是不想和她有關聯：「不然你還是讓談臨淵找你父母求……」
她話還沒說完，曲嘉然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右手手背上被包著的紗布，驚呼一聲：「血……血滲出來了！」
南渝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大塊的紅色血跡，也注意到曲嘉然明顯蒼白的臉色，「你沒事吧？」
「我沒事……」曲嘉然搖了搖頭，嘴唇也開始泛白，身體也輕輕的顫抖，「只是有點暈血，不盯著看就沒事了，南渝不用心疼我的。」
……南渝不心疼，但頭疼。
她權當是還曲嘉然被貓撓的人情，還是說了句：「我答應，每周末和你一起去寺里。」
曲嘉然頓時眼神亮起。
「不過，」南渝頓了頓，「除此之外，我不會再幫你任何的忙，我們之間就不欠任何的人情了。」
「南渝，你說話好冷漠。」曲嘉然噘了噘嘴，但臉上卻綻開了笑顏：「但我看得透，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還是放心不下我。」
……有時候南渝真的很想鑽進曲嘉然的腦袋裡看看，這位公主大小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吃完飯以後，三人從餐廳里走出來。
曲嘉然緊緊地拉著談臨淵的手臂，說自己有點暈血站不穩，談臨淵也沒有拒絕，任憑她拉拽著。
南渝沒心情看他們兩個在這裡打情罵俏，想直接攔路邊經過的計程車回去。
「上車吧，我送你們兩個回去。」他的聲音清淡，語氣如尋常一般的慈悲與溫和。
和他在禪光寺里為香客誦經祈福的神情差不多，眸色一樣的淡然與平靜。
曲嘉然擠眉弄眼，俏皮地笑笑：「南渝還需要你送嗎？她可以讓她的未婚夫來接呀！」
談臨淵立在燈光下，眼神略過南渝，同樣盯著她的那一雙眼睛，幾秒后收回視線，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也可以。」
也可以？誰要他可以了？他替誰說的可以？
南渝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談臨淵一萬遍，但表面還是很平常：「這麼晚了，讓他過來不太好，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吧，就不勞煩二位了。」
「這有什麼不好的？」
曲嘉然一臉笑眯眯：「你們兩個是青梅竹馬，感情又那麼深，而且馬上都要結婚了，來接一下自己的未婚妻，是他的義務哦。」
聞言，談臨淵的眼眸略微深沉了幾分。
南渝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首先，她不想打給沈言澈；其次，她不覺得沈言澈會真的過來送她回家。
可如果沈言澈真的不來的話，那麼剛才在飯桌上跟曲嘉然撒的謊，就不攻自破了。
「南渝，你怎麼還不打電話呀，是不是害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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