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要追他
11.69
南渝深吸口氣,努力表現得神色如常:「就是麻煩二叔送我去陵園那次。」
她表面上和尋常無異,但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疼得直起腰都困難。
「那不算麻煩。」
談臨淵語氣淡淡,「帶你從莊園走的時候,曲嘉然的保鏢看到了我的車。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跟過來。」
他抬眸,看到桌上寫滿字的宣紙,「我臨時通知了沈言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你怎麼跟他說的?」南渝怔了怔,問他。
「隨手發了個簡訊,讓他來陵園接你。」談臨淵淡漠地開口,「不然,我還能和他說什麼?」
對談臨淵來說,他實在沒有必要和沈言澈多客套些什麼。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甚至不需要屈尊主動給沈言澈發這麼一則簡訊。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帶南渝來陵園的這個行為,會不會引起其他無關之人的過度關注。
否則,他本不打算通知任何人。
「你說的難道不是讓他快一點過去,不要麻煩你……」南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要是覺得麻煩,我還會答應?」他瞥了她一眼。
南渝一瞬間頓悟。
她張了張口,本想再問一句,可是心臟卻疼得她汗水直冒,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右手緊緊地擠壓著心口,妄圖以此來緩解疼痛。
談臨淵沒看她,走過去隨手將桌上的宣紙拿起,眼神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冷寂道:「沈家讓你為他們求財祈福,你抄的卻是《盂蘭盆經》,你這是在為沈家的哪位已故之人超度?」
他把眼神從宣紙上抬起,剛要繼續質問南渝,卻看她直直的往後倒了下去。
……
南渝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裡。
她眨了眨眼,下意識的去揪自己的胸口,那股讓她窒息的疼痛感已經沒了,呼吸也變得平穩均勻。
確定自己平安無事,南渝才開始回憶暈倒之前的事。
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大概能猜到,應該是自己心絞痛發作,在談臨淵的禪房裡疼暈,他把自己送到了醫院。
幾分鐘后,談臨淵跟著醫生一起進來。
南渝是早產兒,出生時免疫力弱,不慎被病毒感染,雖然撈回來一條命,但是卻落下了心絞痛的病根。
「從ct上看,病人的冠狀動脈狹窄,若是經常心絞痛,長期以往會引發突發性心臟病,很容易有生命危險。」
醫生叮囑著,「還有,盡量不要引起病人情緒上的起伏,這一點家屬要注意。」
談臨淵頷首,看了床上的南渝一眼,平平淡淡地說:「我會注意讓她平時保持情緒穩定。」
南渝:……其實沒有你的話,我情緒還是挺穩定的。
醫生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南渝看著房間里突兀站著的人,主動開口道謝:「謝謝二叔今天救命之恩,就不繼續麻煩您再陪床了。等我打完這瓶吊水,我自己回去。」
她已經習慣了對他張口閉口的敬辭,就連趕他出門都說得如此虛偽和奉承。
有時候南渝也會想,要不是談臨淵,她還真學不會這油嘴滑舌的逢源腔調。
當然,也起到了噁心某人的效果。
談臨淵掀起眼皮,開口總結道:「你睡著的時候,比醒著要討喜點。」
雖然南渝暈倒的剎那,他著實心裡慌了一把。
談臨淵又接著說一句:「今日抄的佛經不合格,下周重新抄。」
南渝皺眉:「哪裡不合格?」
談臨淵說:「沈家讓你抄得是祈福的佛經,你抄了整整五篇超度逝者的《盂蘭盆經》,當然不合格。」
南渝回他:「我又不必事事都聽沈家的,我想抄什麼就抄什麼。」
談臨淵漆黑的雙眸里沒有波瀾,直直地盯著她,片刻后扯唇,「我以為,你現在事事都要聽沈家的。」
他的語調很平淡,卻透著一股不經意的試探。
「我是嫁到沈家,我又不是沈家的傀儡。」
南渝聽著心煩,想趕快趕他走:「二叔如果實在無聊,就回禪房為我抄經打坐,祈禱我早日康復痊癒。」
沒等把談臨淵趕走,病房裡倒是來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南渝,我聽說你在寺里暈倒了,趕緊過來看看你。」曲嘉然推門進來,聲音輕快,「你好點了嗎?」
南渝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關鍵。
曲嘉然嘴裡說的是她在寺里暈倒了,而非在談臨淵的禪房裡暈倒,她瞟了一眼談臨淵。
對方並不打算和她視線對視,直接移到了一旁。
曲嘉然顯然是逛了街過來的,她從頭到腳換了一身穿搭,整個人光彩照人,顯得床上的南渝臉色更是蒼白。
「好多了。」南渝隨意地回答一句,想著怎麼才能讓曲嘉然現在就走,順帶把房間里這尊大佛也一併請走,還她一個清凈。
曲嘉然一開話匣子,就喋喋不休:「今天臨淵本來是在跟我爸待在一起的,我爸那個人,一聊天就停不下來。還好今天他話比較少,讓臨淵早點回寺里去了。」
「還好他回去的及時,能送你來醫院。」曲嘉然撇撇嘴,「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不會放過他。」
南渝輕輕的「嗯」一聲,算是表達感謝。
她心裡卻在想,如果不是談臨淵提前回來,她也不至於突然發病。
但事已至此,追究發病的原因是什麼,已經沒有太大的必要。
曲嘉然身上很香,應該是噴了最新款的白花調香水,走到南渝的面前,裹著一陣香風:「我讓我媽找最好的心內科醫生,一定要把南渝的病給治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隨口說的。
南渝趕緊解釋說自己的病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基本上沒有痊癒的可能,而且她也不想再冒著風險開刀做手術。
「好吧。」曲嘉然十分惋惜,但很執著的對她承諾:「那你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看著她們兩個在「姊妹情深」,談臨淵選擇了暫時迴避,把時間留給了他們兩個,自己則是出了病房。
南渝其實不太願意和曲嘉然獨處。
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單純不喜歡她這種隨性自信的高貴大小姐性子,和自己的磁場很合不來。
曲嘉然總是喜歡不分場合的表達自我的強烈渴望,要讓一切都以她為宇宙中心。
就比如現在。
「南渝,我決定了。」
她清一清嗓子,很鄭重的宣布:「我打算直接告訴臨淵,我要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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