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騙你是因為喜歡你
8.37
梅姜翻看著那本彤史,有些詫異的道:
「陛下這幾日都不曾召幸其餘妃嬪,日日夜裡都是在紫宸殿中度過的。
從這冊子來看,自娘娘您嫁入北燕后,陛下入後宮都是來的咱們昭陽殿。」
獨孤鸞月還是不明白,琢磨道:
「玉簪本宮敲打了,看她的樣子也不敢做個什麼;
彤史本宮也看了,本宮這又不像是被人替代,著實猜測不到陛下是怎麼了。」
梅姜沉聲道:
「娘娘先別急,等身子將養好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現下您身子不好,直愣愣的去紫宸殿找陛下,倒是顯得刻意又著急。」
獨孤鸞月又躺進被子里,兩眼一閉:「也對,這男人嘛,愛的就是你不愛他時候的樣子,著急個做什麼。」
……
豫章王府。
霍危那日歸來后,身上還是受了一些輕傷,但不知道怎麼在傳,就傳成他卧病不起了。
好幾日都不出王府大門,就愛在馬廄里待著。
三皇子聽聞這「噩耗」,連忙飛奔而來,擔心得不行:「哥,哥,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霍危沒束金冠,就著了一身黑色常服貼身,手臂微微舉著在給那匹高頭大馬喂草料,喂完草料就等著給他的坐騎上藥。
那日在洞穴之外,他便知道自己被獨孤鸞月算計了,這女人用了尖銳的東西刺傷它的馬,然後引來了刺客。
所以她那傷,多半是自己撞上去給自己看的。
這女人為了讓自己相信情深意切,讓自己放棄殺他,不惜以身犯險。
更氣的是,當日自己是真的信了,信了她為自己捨身,繼而動了惻隱之心。
他活這麼大,從未對人動過惻隱之心,更從未被人這般戲耍過,這一次居然都是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霍危淡淡看他一眼:「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慕容玦知道霍危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心底有事兒的時候就愛在馬廄待著,喂馬,洗馬,
只要這樣的情況一出現,那就是說明他心底不痛快。
又在看了他幾眼道:「一個男子這樣茶不思飯不想,整日跟一匹馬為伍,是不是因為女人啊?」
慕容玦一把拉住他手臂,看見霍危居然是在給他的汗血寶馬上藥,有些驚訝:「莫不是這女子傷了你的馬吧?」
霍危聽見這話,胸口便團著一股怒火:「你腦子裡少裝點鶯鶯燕燕那些故事。」
慕容玦看著霍危這怒火中燒的樣子,心下大嘆,唉,他哥有隱疾,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肯定是那女子傷了他的馬,他氣急又沒將人給殺了,所以心底不痛快。
慕容玦在心底已經寫完一部戲,他有些沉重的道:「女人靠哄,你別整日板著個臉,哪個女人喜歡你這樣兇巴巴的?」
慕容玦問:「到底是誰嘛,弟弟我好好奇!」
能入霍危眼的女子,他可是太好奇了,誰會這麼勇敢喜歡上滅遼殺神啊?
霍危自然是不會跟他明言的,只是說:「是一個滿口謊話,詭計多端的妖女。」
慕容玦勸慰道:「什麼詭計多端,一個女子騙你,極有可能是因為她喜歡你。」
霍危停下腳步,冷嗤一聲:「你這是逛青樓逛多了吧?」
慕容玦極力解釋著:「這女子都沒有騙旁人就騙你,是為了什麼?」
「對了,二皇子回宮后,是如何解釋那日出宮之事的?」他開始問起正事。
慕容玦搖了搖頭:「二哥能怎麼說,自然是將罪過都推到禁衛軍身上,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不過奇怪的是,父皇竟沒有繼續追問,好似對刺殺皇後娘娘這件事的追查不是很上。
宮裡人都在傳,說皇後娘娘突然失寵了。」
霍危忽的抬眸:「為何失寵,宮裡又進新人了?」
慕容玦與他一同從梅林走出,帶出幾片粉色梅蕊在肩頭與墨發間。
兩個姿容俊朗的男子似梅林里走出來的神子,皆是龍章鳳姿,黑衣殺氣沉冷,藍衣天真歡脫。
慕容玦回:「並無新寵。」
霍危抱著雙臂,一手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那妖后不是招數挺多的嗎,居然失寵了。」
不知為何,他居然有點好奇了。
這種受傷正是裝可憐博取同情的好機會,她居然失寵了。
午膳過後,宮裡傳來口諭,命豫章王入宮伴駕。
霍危換了墨狐毛領的大氅,另選一匹雪色馬駒,雪蹄翻飛,呼嘯而過。
到了紫宸殿,一股酒香便飄了過來。
慕容旻身邊的大太監應喜笑眯眯的湊了上來:「豫章王,陛下這幾日心情乏悶,您伴駕的話可仔細著些。」
霍危從袖口裡摸出幾兩碎金放他手上:「有勞公公。」
應喜就喜歡豫章王這樣懂得起的人,宮裡也有人得了他的好沒什麼表示的,但豫章王就不一樣,次次都出手大方。
慕容旻靠在暖閣里,面頰顴骨處有些酡紅,帝王長眸一閉一睜的。
霍危走上前去:「父皇白日飲酒,可是有朝事令您煩憂?」
慕容旻搖首,示意他坐下,后又繼續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朕自己的一些私事。」
霍危修長指骨捻起了那玉瓷酒杯,抿了一口烈酒橫喉其間:「兒臣願聞其詳。」
慕容旻扶著額頭,半晌才道:
「這南楚來的嫡長公主,似不願安心做朕的皇后,心中傲骨到了北燕這麼一段時間還沒有軟下來,竟敢冷待敷衍朕。
即使知道朕此刻冷待她了,也沒主動來過問一次。」
霍危濃墨一般的眉微挑,將酒盞里的酒一口倒下喉嚨,嗓子燒灼了起來,他眯了眯眼:
「既然南楚公主這般不識好歹,父皇後宮佳麗三千,換個人也成。」
他沉黑的眸閃了閃,這獨孤鸞月還真給老皇帝臉色看了?
是那日獨處洞穴之後,這妖后當了真,這一切難道是為了自己?
他半信半疑的,她還真就這麼得罪最能影響她直接利益的皇帝?
轉而獨孤鸞月對他說的那些話就開始縈繞在他耳邊,那壞女人的捨命相救會不會是真的?
也會不會像慕容玦說的那樣,一個女子騙一個男子,是因為真心喜歡?要不,她怎麼不繼續騙慕容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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