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脖頸處的紅痕
10.13
「貴妃莫急，隨本宮與陛下去暖閣吃吃茶再回去吧。」
她如今胸口有傷，玉簪又沒有在旁邊，的確不大適合與慕容旻單獨相處。
當然，讓這趙楚嫣待在暖閣里還有別的意思。
趙楚嫣的妃階是貴妃，是這後宮除嫡系皇后以外，身份最尊貴的嬪妃了。
慕容旻的後宮，女人也太多了，一個一個收拾起來，還是挺累的，擒賊先擒王，這貴妃算是頭一個撞在她刺刀上了。
獨孤鸞月被慕容旻牽著手踏入暖閣時，霍危那高大修長的身影正緩緩看了過來，手裡還拿著自己剛才送出去的墨條。
霍危手裡握住的墨條緊了緊，陰冷的凶眸朝她掃蕩了過來：「皇後娘娘倒是費心了。」
獨孤鸞月面色一僵，她根本不知道霍危近今日在紫宸殿的，她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回來這紫宸殿。
而此刻這霍危看過來的眼神，像極了吃人的凶獸。
慕容旻鬆開她的手，走過來拍了拍霍危的肩膀，打趣道：「豫章王，這可是萬年墨，你小心拿放，是朕的心愛之物。」
霍危將萬年墨放回了錦盒裡，黑眸陰冷的盯了獨孤鸞月一眼：
「是啊，心愛之物，母后待父皇的確有心了。」
他看見帝后二人方才還手牽手，不僅如此，那獨孤鸞月的髮髻都鬆散了下來，真不知道這二人在側殿里是如何荒唐的。
還說什麼不會去哄皇帝，昨日她偷聽到應喜對自己說的話，第二日便將萬年墨這種東西都給送來了。
就在獨孤鸞月青絲晃動之際，霍危又看見她脖頸處的紅痕，那狠戾黑眸不由得虛了虛，他在心裡暗自冷笑起來。
再看看皇帝那春光滿面一臉輕鬆的樣子，果然是南楚來的妖后，手段多得很。
獨孤鸞月不去看他那幽深又要吃人的眼神，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所以對著身後的趙楚嫣道：
「方才本宮入暖閣便看見趙貴妃在泡茶，想來是有一手好茶藝，貴妃賞個面子？」
趙楚嫣冷嗤一聲：「紫宸殿有侍奉茶水的宮女的，嬪妾這就給皇後娘娘叫來。」
獨孤鸞月拖著宮裝走到了慕容旻座位的另一側，那是方才趙楚嫣坐的位置，她緩緩坐下：「不是趙貴妃泡的，那本宮就不喝了。」
慕容旻轉過身：「貴妃與皇后第一次見面，皇后既然想喝你泡的茶，你過來泡一下吧。」
趙楚嫣暗自不服氣，這才過了半個時辰不到，皇帝就開始為皇后說話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過來：
「那皇後娘娘便讓一下臣妾，臣妾方才是坐在這個位置泡的。」
獨孤鸞月順了順自己披在肩上的長發，將那固發的金簪握在手裡把玩著：
「來人吶，將茶盤抬下暖榻，別讓人家趙貴妃不好施展茶藝。」
霍危冷峻的容顏盯了過來，嗤笑一聲：「父皇好福氣，二位娘娘都是極為在意您的。」
他看見獨孤鸞月與趙貴妃在搶位置，必然是在意皇帝。
獨孤鸞月察覺到霍危語氣里的戲謔，暗覺不好，想來之前自己說的話，他又要全然不信了。
暖閣不算大，但足夠溫暖。
帝后二人自然是坐在暖榻的主位之上，一左一右。
這趙楚嫣居然想做到不屬於她的位置上去，讓獨孤鸞月這位皇後來讓位，還真當她是個糊弄的。
宮人抬來了茶桌，將那茶盤給移到了帝後下方，一側坐的是霍危，趙楚嫣便只能跪坐在軟墊上，矮人一等的在那處侍奉茶水。
慕容旻笑：「豫章王將來也有機會得嬌妻美妾的。」
趙楚嫣抬眸柔柔的看了慕容旻一眼：「陛下……臣妾的手都酸了。」
獨孤鸞月笑著道：「趙貴妃辛苦了，就坐那裡歇著吧。雪天路滑，也不急著回去。」
暖閣沒有再取一張與霍危平起平坐的寬椅來，趙楚嫣就繼續這麼跪坐著。
慕容旻也點了點首：「嗯，貴妃不急。」
趙楚嫣細長的眉眼裡燃起恨意，抬起眼睛看了正眯著眼睛笑的獨孤鸞月一眼，心底便是更生氣了。
好歹自己也是貴妃，現在被帝后二人當作奴才一般使喚！
不過從皇帝對皇后的態度她便已經知道，皇后此刻算是復寵成功了。
妖後果然是妖后，略施小計，便能得逞。
趙楚嫣手裡的茶夾握得格外緊實，指骨泛白緊繃起來，連著尖長的指甲都被折彎了幾許。
獨孤鸞月居高臨下的凝望過來，眼神不怒自威，趙楚嫣的一切動作她都看在眼裡。
不過她不在意，她現在擔心的是霍危，這人只怕又要恨上自己了，她不由得在心底有些煩悶起來。
霍危吹著手掌里的茶湯，抿下一口后道：
「父皇，母後宮外遇刺，二皇子受驚，兒臣以為禁衛軍難辭其咎。」
慕容華私下找過他，讓他去面見皇帝的時候，將所有責任推到禁衛軍身上，要不然以後在朝堂上，就要他好看。
霍危倒是不生氣，因為他看見了另外的機會，所以便輕易答應了。
獨孤鸞月復寵，慕容旻又開始重視起這件事：
「是啊，一個是朕的嫡妻，一個是朕的二皇子，都在宮外遇險，這禁衛軍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霍危沉聲道：「禁衛軍事關皇宮安危，身系父皇與眾多女眷安全之責。
僅是一次護送便出現如此大的紕漏，下次若是換了父皇出宮，或者太后出宮，這護衛不力出了事故，那該如何是好？」
他這麼一說，慕容旻就想起一件事來，神色凝重半分：
「對了，東寧儲君即將抵達北燕，朕事先應過，說要親自出城迎接的。這禁衛軍作戰能力低下，實乃令朕不放心。」
獨孤鸞月在一邊聽得仔細，也在默默觀察者霍危的面色，總覺得霍危的那雙漆黑瞳孔里藏著東西。
霍危將茶杯放在茶案上，正色道：
「父皇，如此作戰能力低下的部隊，在兒臣軍中從未出現過，是該重視。」
獨孤鸞月一邊抿茶一邊嫣紅的眸子眯了眯，她知道霍危今日入宮的目的是什麼了。
不妨順水推舟，送他一個人情。
霍危此人並不簡單，一貫美色勾引，多用幾次便不好上套了，也該許他一些實在的好處，讓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恩情。
她兩眼擔憂的看了過去，將慕容旻的手攥在自己手掌里：
「陛下，那日出宮的時候，好些禁衛軍都弔兒郎當的，倦怠散漫，一點都沒有皇家軍隊的嚴肅與威嚴。
臣妾滾落山坡之下，禁衛軍來得又慢，其護衛不當，若不是豫章王在，臣妾鐵定沒命了。」
慕容旻拍拍她的手背：「此番是禁衛軍的錯。」
獨孤鸞月眼梢微挑，添油加醋的說著：
「是啊，陛下一定要給臣妾出氣！
過幾日陛下也要出宮一趟，禁衛軍難當大任，不妨讓豫章王引薦引薦他在軍中知曉能力的人吧。
上次臣妾能安全回來，全仰仗豫章王的機謀與武力。」
趙楚嫣在底下恨得牙痒痒，這妖后還撒起嬌來了，盡然想插手禁衛軍的事情。
北燕負責整個皇宮外圍防衛的禁衛軍兵馬，可一直都是在她趙家人手上。
霍危抬眸，狹長的丹鳳眼深深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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