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退婚
12.3
「只只慢慢吃。」
少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在看見奶娃的時候，眉眼溫和了些許。
沈念之剛走進來，只只的小奶音大喊一聲，「漂亮、姐姐！」
她身體向前一趴，撐著草席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跑過去，抱住沈念之的腰，冒著星星眼。
沈念之下意識的抱住她的手臂，蹲了下來。
小奶娃的小手短短的，圓圓的。
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樣子。
小小的腦袋與沈念之平視，頭上還梳著兩個衝天辮兒，咧著嘴沖她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姐姐、好漂亮。」
沈念之的心都快化了，原來她不是討厭孩子，只是討厭熊孩子。
「謝謝只只，只只餓了嗎？姐姐這有吃的，想不想吃呀？」
沈念之從口袋裡拿出香腸晃了晃。
只只瞳孔瞬間放大，彷彿下一秒口水就要從嘴裡流出來。
但她沒有輕舉妄動，轉過身看向陳識，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忍不住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哥哥……」
陳識於心不忍，防備的將香腸拿過來，自己吃了一口，一分鐘后，見自己沒什麼事情，這才拿給只只吃。
「抱歉，不是針對你們，我們住在這裡，沒有辦法不謹慎一些。」
正說著，外面忽然響起一聲巨響，沈念之下意識捂著耳朵叫出了聲。
隨即驚恐的看向院子外面，遠處竟然冒出一陣煙霧，一瞬間，她呼吸都有些紊亂，「這是……槍響？」
顧景川瞳孔也驟然擴大，拍了拍沈念之的肩。
陳識神情凝重，點頭，「這裡是貧民窟，本就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白天的時候，你還會看到裸奔，因為這一小塊香腸小殺人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那你們平時都吃什麼？」顧景川皺眉。
「出去找吃的。」
「找不到呢？」
「和你們沒有關係。」陳識的聲音沉浸在陰冷的氛圍里。
氛圍有些凝重。
「吃、樹皮，呸！呸！可難吃啦！」清脆的小奶音打破了僵局。
沈念之頓時紅了眼眶，將只只拉過來抱在懷裡，「告訴姐姐，還想吃嗎？」
只只揚起小臉，笑容憨嬌，「想。」
沈念之把包倒過來，裡面的食物都掉了出來。
有香腸，麵包，牛奶，火腿，速食麵。
只隻眼睛都亮了，嘴巴越張越大。
沈念之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些他們平時不喜歡吃的東西，卻是他們吃不到的美味。
這世界還真是參差不齊。
「這些，都是，只只的？」
「對呀，都是只只呢。」沈念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只只非常高興，捧著食物跑到草席上了。
「謝謝。」陳識輕輕抿住唇，低垂下眼眸。
「為什麼不找個福利院？要住在貧民窟這種地方。」沈念之疑惑。
陳識眸光暗淡，「我有記憶起就在天使福利院長大，院長也很不錯，但兩年前，由於被遺棄的孩子越來越多，院長積勞成疾，去世了。」
「院長去世后，福利院就被剷平建樓，我們也去了很多地方，都沒有人要我們，迫不得已，只能來這暫避。」
「哪家工程，這麼不要臉！」沈念之義憤填膺的握緊拳頭。
「顧氏集團的工程。」
「額。」
沈念之終於知道為什麼陳識對他們敵意這麼大了。
「抱歉……」
「一開始我以為你們和那些資本家一樣。」提到資本家，陳識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憎惡。
顧景川薄唇抿緊，垂著眸子，沉默半晌，男人低醇的聲音響起，「我會還你們一座福利院。」
「時候不早了，走了。」
說完，顧景川看了沈念之一眼，轉頭就走。
沈念之緩緩走到只只身邊，蹲下，捏了捏奶娃有些乾裂的小臉，眉眼彎彎，「只只還想不想吃？姐姐下次再給你帶好不好？」
「好！」
只只高興的揮舞著手臂。
「天門路有一家天使慈善機構，只要你提供證明，他們會給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還有她新捐的價值兩億的別墅呢。
陳識點頭，看向沈念之，被劉海遮住的眼睛隱晦不明。
「再見。」
望著沈念之的背影，陳識沉默了很久。
只只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哥哥，只只，喜歡這個姐姐。」
少年嘴角緩緩彎起。
回去的路上，兩人心思都有些沉重，沒想到顧長遠還做了這樣的事情。
剛剛顧景川就差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到家時已經深夜，今天有些累了，沈念之簡單的洗漱一下就去睡了。
這一夜睡的極為不踏實。
意識朦朧間，她好像看到只只拉著她的手大哭，問她為什麼要剷平他們的家。
還有陳識，少年的眼神更加陰鬱，拿著一把刀衝過來。
沈念之驚醒，猛的坐起身。
環顧一圈，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做夢了。
拍了拍不安跳動的心臟，沈念之下了床。
一縷陽光順著窗帘灑進來，她伸了個懶腰，才發現已經九點鐘。
刷牙的時候，剛剛的夢還一直在腦海回蕩。
沈念之思考，她該怎麼才能讓福利院重建？
正想著，樓下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她緊忙漱了口，跑到窗前。
只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停下來。
車門打開，裡面下來一男兩女。
沒見過，是陌生人。
樓下很快又傳來顧瑾瑜的咆哮聲，「沈念之，給我滾出來！誰讓你動我東西了？！」
沈念之翻了個白眼，又開始在大早上找茬。
猛的打開門，微笑，「有事嗎？」
顧瑾瑜將衣服扔在沈念之的身上，「這是我的衣服，誰讓你穿了？」
「啊？可是那是公共衣帽間呀，沒有寫姐姐名字呀。」
「你管呢，這房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我勸你趁早滾出去！」
又是重複的話語，沈念之已經聽膩了，她微微一笑，側過身，越過顧瑾瑜下了樓。
「沈念之！」
客廳。
顧景川神情凝重的坐在沙發上，顧長遠倒是有些放鬆，程靜嫻和沈念之一起下了樓。
這時，門鈴響起，顧長遠忙跑去開了門，不仔細看，還真看不見他嘴角揚起的笑容。
「譚總來了，快請進。」
來人正是沈念之剛剛在樓上看見的三人。
為首的是一個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男人，他身後跟著兩個女人，年長的女人表情十分不悅，年輕女人看上去唯唯諾諾。
譚山河也不客氣，直接坐在沙發主位上。
「我也不拐彎抹角，顧總，我今個來，就是來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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