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能按
14.97
顧長遠的心登時提了起來,瞳孔驟然一縮。
「念念,你剛來京城沒多久,怎麼認識的人?」顧長遠心裡七上八下,像是有一頭牛,在橫衝直撞。
沈念之才不會說此人正是昨天宴會上邀請他入團的威尼斯世界樂團的陳御塵陳團長的朋友,隋棄。
只是隋棄這人,脾氣非常古怪,常常陰晴不定。
但此人造詣頗深,在九幾年的時候,就已經聞名於世界,甚至在國外找他看病的人也絡繹不絕。
年輕時不知什麼原因,竟然就放棄了行醫行業。
後來陳御塵找到他,軟磨硬泡才讓他進入自己的樂團當樂醫。
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她必須要去求他給程靜嫻治療。
沈念之正想着怎麼開口,顧景川的聲音傳來,「是我認識的人。」
「媽怎麼樣了?」
沈念之黯然神傷的搖頭,「我們快走吧大哥,媽已經沒有意識了,挺不了太久,我們必須早去早回。」
「好!」
「等一下!」顧長遠眼神微微閃爍,隱藏着一些不易察覺的心虛。
「你們這麼貿然拜訪,太沒有禮貌了。」
「可是爸,媽已經沒有時間了,我想隋老不會介意的。」
「隋老?難道是隋棄?!」
顧長遠心下一驚,就見沈念之緩緩點頭。
他心裡暗叫不好,隋棄的醫術沒人不知,活死人,醫白骨。
經過他手中的病人,沒有一個不是痊癒而歸的。
他都已經聯繫律師了,這要是真把隋棄請來了,可壞了他的大事!
渾圓的眼睛轉了轉,顧長遠鐵青着臉開口,「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我們自家事,怎麼好意思麻煩別人,你們知道這是多大的人情事故嗎?」
「你媽要是救過來還好,要是沒救過來,嚴重有損人家名譽。」
顧長遠嘆了口氣,拍了拍顧景川的肩,「景川,念念不懂規矩,你怎麼和她一起胡鬧?再說,你是怎麼認識隋棄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們還不懂,這種事就不要麻煩別人了,我再找聞醫生來就好。」
【呵,媽體內的毒就是渣爹呵聞醫生聯合下的,找他來,怕是嫌媽活的命長,有這麼迫不及待嗎?】
顧景川的眼神愈發冰冷,「爸!都什麼時候來,您還想着人情世故?」
「有任何希望,我們都要試一試。」
「胡鬧!」顧長遠猛的一拍桌子,「我這麼做都是有苦衷的。」
「你們不知道,人啊,是會蹬鼻子上臉的,他救回靜嫻,會找我們討要,救不回,也會找我們麻煩,左右都是麻煩,你們不行去,我已經聯繫聞醫生過來了。」
沈念之心頭湧上強烈的洶湧的恨意。
沒想到這渣男的理由倒是有一千個一萬個。
「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
她說完,便跑了出去。
「你這孩子,回來!」
顧景川緊隨其後,那雙曾經溫潤的眼神中,充滿了冷意。
顧長遠阻止不及時,兩人還是成功上了車。
「你知道隋棄的地址嗎?」顧景川啟動車。
沈念之邊系安全帶邊說道:「有一個人知道。」
「大哥,現在去天門路福安街224號,快!」
「坐好。」
車子一溜煙的竄了出去,消失在樓下。
顧長遠站在樓上向下望,眼神愈發狠戾。
既然阻止不了他們的行動,那就只能從根源上阻止了,免得夜長夢多。
顧長遠手裡捏着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深邃且陰冷。
煙霧緩緩騰升至上空,化作一團煙圈,散了。
煙霧迷漫在書房中。
顧長遠撥通了一則電話,「幫我處理兩個人,老樣子。」
電話掛斷後,顧長遠推開程靜嫻的房門。
女人安安靜靜地在床上躺着,身上插滿了管子。
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拉扯着顧長遠的思緒。
他面無表情的緩緩走了過去。
拉開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從身後拿出遺囑文件,輕輕放在床頭。
目光落在程靜嫻身上,毫無溫度,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靜嫻,你我夫妻二三十年,眼下看着你這樣,我還有點於心不忍……」
顧長遠捂住嘴,擔心自己笑出聲來。
「我太糊塗了,怎麼就……沒能早點刺激你呢?」
「你鳩佔鵲巢這麼多年,耽誤我和美蘿一家團聚,你如果真的愛我,就應該無私的把所有錢都給我,為什麼還對我隱瞞?」
「現在,你要死了。」
顧長遠肩膀聳動着。
「你終於要死了。」
眼下房間被他反鎖,顧盡歡顧盡言兩個蠢貨被瑾瑜困住脫不開身,他終於控制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
這麼多年了,盼望這一天太久了!
心裡所有的壓抑,都在這一天釋放了。
「你竟然還敢防備我,說明你也不是真心愛我嘛。」
「不過……」
顧長遠笑累了,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你以為就你聰明嗎?你名下的財產早就被我偷偷轉移了,你還敢算計我?等你到了那邊,也別怨我,你拖着這副身體活着也沒什麼意思,要不是我,你也沒有這早點投胎的機會。」
「現在,你就按了這個手印作為報答吧。」
這時,顧長遠的手機響起,他轉頭查看,是麻子發來的簡訊:一切OK。
程靜嫻的手緊緊握起,在他轉頭過來的瞬間,又恢迅速恢復原狀。
顧長遠絲毫沒有察覺,嘴角掀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傾身上前,摸了摸程靜嫻的臉,「靜嫻啊,你現在,都這麼老了。」
……
沈念之這邊,顧景川用最大的速度開到了沈念之給的地址。
刻不容緩,女孩迅速打開安全帶,「大哥,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顧景川千叮嚀萬囑咐,但沈念之就是不讓他和自己一起下車。
沈念之點頭,打開車門下了車,面前是小巷子,只有人能通過。
她快速跑了進去。
身後傳來一陣風聲,女孩腳步一頓,微微側目,唇邊蕩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跑的越深了些。
身後的風聲就越大。
【笨蛋,跟蹤還搞的這麼明顯。】
車上的顧景川神情一頓,緊張的看向巷子里的方向。
念念有危險!
正要下車,又聽見沈念之的心聲傳來,【笨死了,一點威脅都沒有,希望大哥現在千萬別過來,不然會壞我計劃,五分后再過來就好。】
顧景川又默默把腿伸了回去。
沈念之這邊,已經停止了腳步,「別跟了,笨蛋。」
角落裡的人一愣,沒有出來,一定是這女的在炸他。
「還不出來我可走了。」
沈念之作勢就要走,戴着口罩的男人騰的一下沖了過來,他是個跛子,動作卻異常迅速,舉起刀就朝沈念之衝去。
「你別怪我,到了黃泉路,要怪就怪顧長遠!」
他蠻力非常,一下就將沈念之頂在了牆上。
沈念之也驚了,她沒想到這男人的力量這麼大,失算了!
她早就知道顧長遠的手段,程靜嫻要油盡燈枯,一是因為他必會阻止施救,二是他也必須剷除阻止他一家團聚的所有阻礙。
所以故意讓人跟蹤,引出這人,也能作為日後給顧長遠定罪的證人。
但她沒想到此人力氣這麼大,她一個女孩力氣還是不能和男人相比。
左手被男人緊緊牽制着,疼痛瞬間蔓延開來,沈念之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馬上就要推進到自己胸口的刀,心臟劇烈跳動着。
她只剩一隻手艱難的阻擋男人的進攻,面目表情也因為受力而變形。
「你就別掙扎了,姑娘,得罪顧長遠的人,沒有能活着離開我的手裡。」
「逢年過節,我會給你燒紙。」
男人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猶如鬼魅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沈念之咬緊牙關,生怕自己一鬆懈,這把刀就沒入自己的心臟。
偏偏這裡沒有人來,大哥也在車裡,她呼叫也沒有人聽見。
【完了,失算了,沒想到這人力氣這麼大,我一個人打不過,早知道讓大哥也來好了!】
車上的顧景川猛的瞪大眼睛,迅速下了車。
走了好一會,他看見沈念之正被人抵在牆上。
而那把刀,馬上就會沒入她的心臟。
他眉心一跳,立即衝上去,用盡全力踹在男人的手上。
「哐當!」
刀掉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男人驚住,他本想一個人一個人的解決,沒想到顧景川也下車了。
他清楚顧景川從小練習跆拳道,打不過他,掉頭就要跑。
顧景川哪會給他機會,一腳踹在男人好腿上。
「啊!!!別,求求你!」
顧景川絲毫不管他的哀嚎,「你去跟警察說吧!」
「大哥,不行!我要他還有別的用!」
眼下顧長遠在京城勢頭正旺,如果貿然去指認他,也只會平白無故的喪失一個人證。
人有失算,馬有失蹄。
等到那一天,牆倒眾人推……
顧景川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麼,把人打暈,綁起來塞進後備箱了。
還用麻子手機給顧長遠發了消息。
風波平定,沈念之敲響了陳御塵的門。
看見是她,陳御塵眼神一亮,「念念?你怎麼……」
「陳團長,長話短說,我有件事要求你幫忙,請你告訴我隋棄團長的地址,我想求他救救我媽媽。」
「啊?」
陳御塵有些猶豫,「那老頭喜怒無常,我有時候都是使喚不了他……」
「我自有辦法。」
「這……」
沈念之抬了抬頭,「你不答應,我就不去樂團了。」
「隋棄在城南路38號。」陳御塵毫不猶豫道。
沈念之笑了笑,便啟程前往。
與此同時,顧長遠的律師已經將遺囑送了過來。
看着那份熱乎乎的文件,顧長遠眼神一亮,手激動的顫抖起來。
馬上,程靜嫻的所有東西,都歸他所有了!
「靜嫻,我來幫你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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