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很會撒嬌
9.23
庄雲蕖不解，盯著庄楚緒，就差把「我很急」這三個大字寫臉上了。
「鹿溪苑偏遠，在嵐苑收拾出來前，你便留在修竹苑吧。」
一聽到「嵐苑」二字冒出來，庄楚瑤便瞬間變了臉色。
她不去在意平日里對她最為寵愛的哥哥怎麼會再三變了臉色，唯一留下的念頭便是。
哥哥竟要將她要了七八回的嵐苑給那個鄉下來的庄雲蕖！
這不是故意和她作對又會是什麼？！
「我與雲蕖姐姐平日來往也淺，不如就讓雲蕖姐姐在我的泛月閣住下？」
庄楚瑤掐緊了手心，努力讓自己維持住臉上的平靜，做足了善解人意的好妹妹模樣：「這樣即便是祖母問起來，哥哥也好交代。」
嵐苑原是恭順候主母的院子，其背後的含義哪只會是普普通通一個院子那麼簡單！
「不必了。」
不等庄楚瑤繼續說下去，庄楚緒的一句話便讓她如鯁在喉，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生生噎住。
「雲蕖是我的親妹妹，便是祖母親自來問，也是順應祖宗禮法的。」
庄楚緒掃過來的眼神，平靜自如得讓庄楚瑤心頭亂顫！
她的心中不由得暴怒：身份身份，怎麼所有人都在時時刻刻提起她是莊家抱錯了的假孩子！
庄楚瑤忍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委委屈屈地盈盈一禮：「是，瑤瑤都聽哥哥的。」
【怎麼就沒人問問我呢？】
【鹿溪苑雖然是遠了點，但勝在裡頭的人心眼子少啊。】
庄雲蕖很不滿。
但她是個張不了嘴說話的小啞巴。
一轉頭，就見庄楚緒神情複雜地正看著自己。
猶豫著往自己臉上抹了把的庄雲蕖：【我臉上也沒髒東西啊？】
庄楚緒輕咳一聲，不太自然地開口：「雲蕖，你可願意同兄長一起？」
沒有猶豫，庄雲蕖準備搖頭。
頭堪堪搖到一半，在庄楚緒稍顯落寞的目光下，系統突然開口。
【寶啊，你難道不想把那個給你兄長下藥的眼線抓出來瞧瞧？】
庄雲蕖很是堅定：【我不想。】
系統比她更堅定：【不，你想！】
【……】
庄雲蕖假笑著點頭。
庄楚緒目光幽幽，像是在一瞬間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
若真有證據確鑿之日，楚瑤這般兇狠手辣之徒……
是斷不能再留在恭順候府了！
若是被庄雲蕖知道了此刻庄楚緒的心中想法，怕是要笑掉了大牙。
……
天色暗了下來，像是被墨一樣的濃黑籠罩得密不透風，叫人不辨東西。
打更人哆嗦在寒風中，敲響了鑼，扯著嗓子喊：「五經天，小心燭火——」
忽地，一滴冰涼的觸感砸在了他的臉上，伸手一抹，意識到是什麼后不由得加緊了腳步。
「這倒霉的日子，半夜竟冒雨了！」
話音剛落，陰雲蔽月的夜空忽地閃了道閃電，撕裂了濃墨般的夜，照徹長空。
「轟——」
隨著震耳的雷聲，燭火也跟著搖曳了兩下。
蘭舟漾伸手擋了擋，以免這火被夾雨的風給吹滅了。
不消片刻，整間屋子裡的燭火都被他給點燃。
屋子裡恍若白晝，床榻上正睡得香甜的人兒，察覺到了不適，嘖了一聲。
蘭舟漾甚至擺好了和善的面色。
耳邊漸漸傳來翻身的窸窣聲。
「……」
庄雲蕖，正忙著呼呼大睡。
雖然蘭舟漾並沒有闖人家姑娘閨閣的癖好，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見庄雲蕖重複「嘖、翻身」的動作了。
他就差把那蠟燭懟到庄雲蕖的臉上去了！
實際上，蘭舟漾也是這麼乾的。
火光明晃晃的，即便是閉著眼睛也始終有著十分強烈的存在感。
「庄姑娘，醒醒。」
「……嘖。」
蘭舟漾眉峰一挑，精準地隔著床被子按著庄雲蕖翻動的肩。
火光左晃一下。
再右晃一下。
庄雲蕖帶著一肚子的起床氣，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滿臉都是要殺人的怨氣。
是誰！是誰！
闖進眼帘的是張笑吟吟的俊臉。
庄雲蕖嘴巴動得飛快，但她一個字也發不出聲就是了。
——看得出來，怨氣是真的很大。
蘭舟漾收斂了笑容，他有禮地鬆開了禁錮著庄雲蕖的手，往身旁退開。
「庄姑娘別急，我只是來問件事的。」
什麼事非得要晚上問？！
還闖到了她的房間里，一看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呸，虧她還以貌取人來著！
或許是庄雲蕖無聲的譴責實在是太生動形象，蘭舟漾遲來的良知讓他友善地背過了身去。
「庄姑娘放心，蘭某隻是來問兩句話便走。」
庄雲蕖伸手將被子全都攏到了身前抱著，勉強分出點理智來聽。
「今日診脈，庄姑娘說需要什麼？」
回答他自然是很難回答的，蘭舟漾問完話便自然地轉過身來。
然而在看見庄雲蕖瞌睡著垂著頭，沖他豎了根中指時：「嗯？」
蘭舟漾委婉笑著：「庄姑娘，不大禮貌啊。」
庄雲蕖很是艱難地睜開半隻眼，手動地將另外兩根耷拉下來的手指擺上去。
「庄姑娘倒是不必發誓。」
庄雲蕖瞥一眼，重重吐口氣，換了個方式，急得就差懟到他臉上去了。
發誓什麼發誓？
是仨月，仨月！！
蘭舟漾微微蹙眉：「需要三個月嗎？太久了，一個月。」
當是砍價呢，還一個月？！
庄雲蕖堅定地伸出了三根手指，筆筆直直，半點可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被她突然站起來的動作給晃了一下，蘭舟漾有點好笑地看著正沖著他眼睛瞪圓了的小姑娘。
轉而用著有些可惜的口吻，將早已放在桌木上的盒子給拿了起來。
「原本還想著將這龍鱗果借花獻佛贈予庄姑娘，現下瞧來，怕是也用不上了。」
龍鱗果！！
是她當初在溪邊找了許久才找到最後一枚的龍鱗果！
能治好她啞巴最重要的龍鱗果！
眼瞧著人就要開門走了，庄雲蕖根本顧不上別的，立馬從床榻上翻下來，火燒屁股似的躥到了他的面前。
眼眸亮晶晶的，討好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
是生怕蘭舟漾不答應，連忙雙手合十小小地哀求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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