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到底是同氣連枝的一家人！
20.72
他是想借著庄氏的東風扶搖直上，可也不想這麼快就與庄氏撕破臉面啊！
頂著各方充滿審視的目光，魏之竹只覺背後儘是冒起的冷汗。
魏之竹小心地覷著庄姝的神色，頗有些頭疼：「我也只是一時看那孩子可憐，才一下子動了惻隱之心。更何況那孩子特意求到了仁濟堂前來，自家門前總不能落人把柄。」
「娘子若是不願，就當我未提過可好？若是娘子心中還存著氣，不妨多對我責罵兩句，可好？」
魏之竹輕聲緩語，好一副處處體貼娘子，為其著想的模樣。
到底是同氣連枝的一家人，祖母思忖再三，將茶盞置在桌前。
輕飄飄地，就欲將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不過是個市井出身的孩童罷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今日，就當做是之竹與那孩子結個善緣。」
庄姝目光流轉，倒也沒說什麼。
只是她與魏之竹同婚已有數年，魏之竹在祖母說完話時，那一瞬間微惱的模樣，可是半點都沒逃脫過她的眼睛！
魏之竹，必定心中有鬼！
思及此，庄姝的心底不禁升起一陣苦澀。
這可是同她同床共枕七年的郎婿啊！
滿是悲涼之中，魏之竹心中明朗，趕緊順著祖母話中的台階就給下了：「正如岳母說所！」
【魏之竹怕落人把柄又和姑母有什麼關係？】
【他若是真怕，也不會把他那外室私養在了魏府的隔壁，還日日攛掇著姑母與那外室成了閨中密友！】
「啪！」
名貴的青台花枝杯盞，庄姝晃神，一下子便脫了手，砸在了地上，就連滾燙的茶水滴濺在她的手上，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庄雲蕖被狠狠嚇了一跳，拿糕點的手一下子就給縮了回去。
便見庄姝神色自若地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胡亂地遮掩著被燙出的紅點。
被貼身婢女扶起了身，冷著臉：「我先去換件衣裳。」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就連祖母好幾聲喚也沒聽見。
庄楚緒連忙起身，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家躲在最後座位上的庄雲蕖，突然有種她就算是偷摸著走了，都不會叫人發現的錯覺。
趕忙將人牽起，還算是保全了禮節。
「祖母，孫兒今日還需教導妹妹的學業，便先行退下。」
也不等祖母有所反應表示，庄楚緒趕忙就把人給拉離開這是非之地。
徒留下祖母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極難受。
顧念著魏之竹還在場，祖母面上還是帶著慈藹的笑：「姝兒啊，就是自小被我與她那兩個哥哥給寵壞了，之竹你也辛苦了。」
魏之竹顯得分外謙遜：「岳母這說的是哪裡話？小婿能夠娶到庄姝，才是三生有幸，又何談辛苦呢？」
【胡說八道！】
被庄楚緒暫時放在牆角的庄雲蕖頓哼一聲，滿是對魏之竹這種大渣男的厭惡。
【當初分明是姑母在狀元遊街時，瞧上了他這個不要臉的，氣瘋了祖父才下嫁的，他怎麼好意思現在又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一牆之隔的距離，庄楚緒聽著斷斷續續傳來的心聲，眼皮直跳。
這等秘聞，他當時年紀尚小，但也是知曉一二的。
可為什麼妹妹連這都知道？！
庄姝聽得臉色十分難看。
若她今日聽到的這些話都是真的，那七年前，她尋死覓活地要嫁與魏之竹，就變成了活生生的大笑話！
「姑母，今日姑父……所言，我聽著蹊蹺。」
庄楚緒是費盡了口舌，想著該如何委婉地提醒：「一面之緣能做到如此份上，怕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姑母若是有心，不妨……」
「你是不是也能聽見？」
冷不丁的一句反問，反倒叫庄楚緒傻了眼。
——他有個大膽的猜測去理解姑母的這句話，但他不敢開口。
庄姝垂下眼，她努力維持住自己在小輩前的體面。
再開口時，止不住地有些哽咽：「楚緒，你若是也能聽見，能否……能否幫姑母去，去跑一趟？」
她終究是，沒有勇氣親自去瞧，她的夫君與好友費盡心思設下的這局。
庄楚緒亦是沉默，好半晌這才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就當兩人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之時——
【兄長怎麼還不回來？呀，正好，我可以去濟和堂先瞧瞧那外室子，說不能還能意外撞見點什麼，能讓姑母早日脫離苦海呢！】
這邊聽得清清楚楚的兩人：！
腦海中默契地冒出同一個想法來：這等腌臢事怎麼能讓她這麼個小姑娘瞧見？！
還未走上兩步，便見牆角邊蹦蹦跳跳地露出了個身影，搖頭晃腦的，身後還跟上了個眼睛瞪的滴流圓，生怕她摔倒的柿兒。
隔著條外廊，庄楚緒立即大喝一聲：「雲蕖！回修竹苑去！」
蹦蹦跳跳的身影頓時僵住，滿是不可置信地遙遙望了過來，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變蔫了。
【哦！】
庄楚緒忍不住扯出抹笑來，卻被他極力忍住。
庄姝瞧著稀奇，沒頭沒尾地問上一句：「你是何時知曉此事的？」
瞧著小姑娘蔫噠噠的模樣，庄楚緒有些恍惚：「一月前，她剛回府見到的第一面時，我便知曉了。」
「起初我還只是上天垂憐，特意彌補我與她的兄妹情分。只是後來，殿前皇上試探之事，讓我開始深信，雲蕖她，只是有著常人不能及的能處罷了。」
庄姝遲疑著，忽而想起她娘：「那娘她……」
話未點破，但兩人都不由得沉默下來。
都是一家人，可唯有祖母聽不到庄雲蕖的心聲。
……
才劫後餘生的柿兒，看著越走越偏的景色，心中發毛：「小姐！這可不是回修竹苑的路啊！」
便見庄雲蕖熟練地翻開牆邊的荒草叢，漸漸顯露了個足夠一人爬的小洞。
庄雲蕖蹲下身，從柿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今日這趟濟和堂，她可是要非去不可！
再說了，她那麼多治啞巴的草藥，也只有第一大葯堂的濟和堂才有啊。
柿兒都快急哭了：「小姐！若是被公子知曉了，奴婢定當性命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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