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不吃
9.22
顯然，在凌晏清心中，自己還不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男人的笑容依舊，只是眉目間的疏離清晰可見。
「對了，你應該沒有吃早飯吧？冰箱里有雞蛋之類的食材嗎？我來給你做份早飯，我跟你說，我做飯可好吃了！」
蘇筠笙自顧自地說，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像只小耗子一樣竄到冰箱前。
偌大的冰箱，除了水和飲料，竟然就只有幾根黃瓜和幾個番茄。
蘇筠笙不死心地將所有東西拿出來，終於在夾縫裡找到兩顆雞蛋。
「你這也太……」
蘇筠笙愁眉不展地看着手裡僅有的食材，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什麼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凌晏清是神仙嗎？喝露水就能活。
「你吃雞蛋吧？這樣，我給你做個滑蛋羹，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誒，不用，我不餓。」
凌晏清上前抓着蘇筠笙的手腕阻止她。
他對食物不感興趣，若是一會兒有了什麼異樣的反應，怕是會讓女生難過。
「沒關係，你若是嘗了之後覺得不好吃，正好我還沒吃早飯，我吃就好了。」
蘇筠笙動作麻利地準備好一切，等待蛋羹蒸熟的時間，她托着腮，看着升騰而起的白霧，眼裡是對美食的期待。
凌晏清看着女生的側臉，他不懂為何無論何時看到女生，她總是在笑，像是有用不完得勁。
像是生命里……都是美好。
這是一句很俗的話，可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樣。
漸漸地，食物的香氣蔓延至整個屋子。
凌晏清撫着胸口皺緊眉頭，表情隨着時間的流逝越發嚴肅。
「好啦！快嘗嘗，味道真的很好。」
蘇筠笙放下蛋羹，手指在耳垂上捏了幾下。
很燙！今天的凌晏清一點兒也不紳士。
只是，凌晏清並沒有動。
他緊緊盯着面前的蛋羹，像是在看一道晦澀難懂的奧數題。
疑惑，震驚，不解，又帶着些許的欣喜，眼中好幾種情緒交織，凌晏清拿起勺子，小小抿了一口進嘴。
放在常人甚至嘗不出味道的量，凌晏清品了許久，一動不動的，像座雕塑。
蘇筠笙看着，心漸漸沉底。
難道她的廚藝出了問題？看男人吃得像是味道很差勁的樣子。
有些失落，她伸手準備端走蛋羹，一邊想着怕不會得罪了大佬。
「別！」
凌晏伸手擋在了蛋羹面前，阻止蘇筠笙的行動。再次挖了一勺放進嘴裡，須臾，男人的眼裡似有淚光。
蘇筠笙一頭霧水，實在看不懂男人的意思。
只見男人越吃越快，三兩下便解決了剩下的蛋羹。
吃完后，男人的動作再次頓住，繼續進入雕塑狀。
不知過了多久，蘇筠笙不敢出聲，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茶。
「那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的表情很複雜，眸光閃爍間，是蘇筠笙讀不懂的情緒。
「你說。」
「我能請你每天給我做兩頓飯嗎？我可以付費，按次，按天，按月，你想以什麼形式都可以。」
凌晏清的聲音有些急，他緊緊盯着蘇筠笙的眼睛，生怕身旁之人不同意。
「啊？」
這是在蘇筠笙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怔愣着，不知該作何反應。
「哦對，你有自己的本職工作，恐怕一天兩頓有些為難，那一天一頓也可以。薪資什麼的都好商量，食材我也可以自備，當然，如果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也可以提給我。」
印象中的凌晏清如謫仙一般，如今這樣急切的模樣讓蘇筠笙有些措手不及。
「為什麼呢？不知道原因，這個錢我拿着不安心。」
蘇筠笙自知自己的水平，要說味道確實很棒，哪怕和所謂的頂尖廚師比較也不遑多讓。
可凌晏清的態度……
蘇筠笙認真思忖片刻想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就像找到了救命的靈丹妙藥。
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凌晏清沉默了。
良久，他起身，背對着蘇筠笙。
「確實，我想你也已經發現了，不在這裡的幾天，我又瘦了不少。」
「不論是品嘗什麼美食，甚至是聞到食物的味道都會讓我嘔吐不止。我很少吃飯，實在餓了也只會吃些幾乎沒有味道的生食。」
蘇筠笙看不到凌晏清的表情，但她沒有回頭，男人刻意的迴避，大約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脆弱。
可僅僅只憑聲音，蘇筠笙都能感受到他的破碎。
作為一個正常人，無法品嘗美食，甚至食物於他而言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不用多想，蘇筠笙都能猜到這有多麼痛苦。
不斷地削瘦，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不能吃飯，更多的或許是精神上的壓力。
冰箱里她看不懂的番茄和黃瓜，恐怕就是凌晏清維持生命體征的唯一選擇。
「好。」
蘇筠笙答應，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就來給我做一頓飯，按次付費，過兩天我讓文彥把合同擬出來。」
「這都不急。」蘇筠笙啃了一口手裡的黃瓜，「當務之急是你先找人給你送些食材，雖然我很厲害，但是只有這些，我也做不出什麼好吃的。」
蘇筠笙苦着臉舉了下手裡的黃瓜，凍在冰箱里的黃瓜冷得拔牙，實在不適合當飯吃。
「那是自然。」
大約是凌晏清周身的靈力作用，坐在這兒沒多久，蘇筠笙的肚子便只是隱約有些下墜感，疼痛幾乎消失。
她在腦中認真盤算，想着還有什麼話題能讓自己待在這兒更久些。
這裡的靈力實在誘人，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想當凌晏清的一個腿部掛件。
「你今天好像不忙。」
「你前幾天好像都不在。」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話落的瞬間，兩人為這莫名的默契對視一笑。
「是的，家裡有點事情，我回去了一段時間，今天剛回來。」
「我身體這兩天不舒服，同事讓我在房間休息休息。」
聞言，凌晏清這才想起剛才女生進門時的虛弱，他皺着眉輕輕敲了下蘇筠笙的額頭，十分不贊同地望着她。
「是了，你既然不舒服怎麼不在房間好好休息，跑這來做什麼？剛剛還做了頓飯。真是！我也陪着你胡鬧。」
凌晏清懊惱地輕嘆一聲，皺着眉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沒事，我現在好多了。你不知道你這裡有多適合我休養生息。」
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口，蘇筠笙連忙捂住嘴巴，慌張又心虛地看着凌晏清。
「嗯？」
凌晏清自然也聽了個清楚，不禁疑惑女生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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