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腥味
10.6
三天後，吳春妮打來電話。
蘇筠笙正在做飯，手上臟，便開了免提。
「妹子！發了，發了，菌子發出來了！90%，不95%都出頭了。」
吳春妮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用嗓過度。
「姐真的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我……你以後用得上姐的地方你就開口，姐一定全力以赴。」
「姐，我也沒做什麼，就是正好會罷了，你不用謝我。哪裡就大恩大德了。」
蘇筠笙也很高興，哪怕吳春妮從來沒有幫助過她，看到那一片片的地，她也不忍心就讓菌子漚在地里爛掉。
菌子冒頭之後還有得忙，兩人又客套幾句，吳春妮掛斷了電話。
做好飯，趁着大家都在吃飯的時候，蘇筠笙避開跟拍導演，輕車熟路地來到小木屋。
與往常不同，凌晏清沒有在泡茶，而是端坐在桌前，正對着門等待。
一推門，蘇筠笙便撞進了凌晏清如水般的眼眸里。她頓了下，再次感慨男人有一雙攝人心魂的漂亮眼睛。
「你每天來回奔波會不會太累？」凌晏清起身幫蘇筠笙系好圍裙。
蘇筠笙搖頭，應她的要求，每道菜都是切好的，只是烹飪其實工作量不算很大。
尤其是哪怕凌晏清現在每天都能吃一頓飯，但他的飯量還是小的離譜，大部分飯都吃進了她自己的肚子里。
「與其擔心我會不會太累，你倒不如早早把自己喂胖些，你都瘦脫相了，感覺一陣風就能把你吹跑。」
蘇筠笙今天做的是蘆筍炒肉片、雞蛋外婆菜、清炒萵筍和番茄汆丸子湯。
按理說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家常菜，可只是聞聞味道，凌晏清就知道肯定好吃。
不過是吃了三五天蘇筠笙做的飯，每次幾乎都沒有交流，可凌晏清突然有種想要親近她的衝動。
他腳下微動，身體有些不受控制轉向她的方向。
「你之前吃不下飯是為什麼？覺得難聞？還是噁心又或者其他什麼原因？」
正準備靠近，蘇筠笙的話打斷了凌晏清的動作。
他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轉瞬間只覺得羞愧難當。
他震驚地看看自己的手，剛剛的他到底想做什麼？
靠近亦或是觸碰才更加準確。
凌晏清連忙躲閃開，他坐會剛才的凳子上，輕咳兩聲，茫然地啊了一聲。
「總要有什麼感覺才會難受到吃不下飯呀！比如有人不吃羊肉是因為膻，有人不吃豬肉是覺得有腥臊味，那你呢？有這種感覺嗎？」
每天過來安安靜靜吸收兩個小時的靈力還有錢拿，蘇筠笙實在良心不安，於是更想幫助凌晏清徹底解決問題。
畢竟，她也不可能一輩子給他做飯。
「腥味，血腥味。」
得到答案的蘇筠笙只覺得更加迷惑。
血腥味？
可凌晏清之前也吃不下蔬菜呀！
「你呢？你之前說你在附近種地，現在情況怎麼樣？」
「長勢喜人，我現在就希望下個月收成的時候能賣出個好價錢。」
蘇筠笙盤算着，覺得還是得搭上那個高端餐廳才可以。
凌晏清吃着菜，今天的外婆菜很合他的胃口，按理說一道菜不能連續夾三次，可他甚至想直接把飯扣到菜里。
埋頭吃了兩口，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讓他下意識挺直腰板，抬頭的瞬間，他看見女生正掰着手指頭算什麼。
「你很缺錢嗎？」凌晏清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冒犯。
蘇筠笙愣了下。
缺錢嗎？她想。
片刻，她重重點頭。
「缺！」
「為什麼？你……」凌晏清的眼神在蘇筠笙身上上下遊走。
沒有及時沒有說完後面的話，蘇筠笙也能猜到。
凌晏清不過想說她也沒什麼大額開銷，穿着也普通，為什麼會缺錢。
凌晏清的教養讓他沒有問出口，可打量的目光卻讓蘇筠笙瞬間了解。
她第一次討厭自己的聰明。
「我是個藝人。一個被冷藏，想不被壓迫就只能出高昂違約金的風險藝人。」
蘇筠笙夾了一片蘆筍放進嘴裡，快不得凌晏清幾乎沒動，今天的蘆筍苦得離譜。
「被公司冷藏之後我就沒了賺錢的來源，除了做藝人，我就只會種地，做飯，哪個技能都不足以買了我的自由身，所以，我缺錢，非常缺錢。」
聞言，凌晏清陷入沉思。
他從未缺錢過，但也能猜到，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可若是這樣，她每天怎麼還能笑得那麼燦爛呢？
凌晏清微微歪頭，盯着蘇筠笙的眼神帶着不解與好奇。
「既然是高昂違約金，那那你現在的收入恐怕一輩子都付不起。」
原本盯着菜的蘇筠笙猛地抬眼，她緊抿着唇，眼裡只剩嫌棄。
她之前怎麼不知道這男人說話這麼難聽。
氣氛在一瞬間冷卻下來，凌晏清看得出女生現在很不開心。
找不到理由，但他不希望蘇筠笙不開心。
「你想出去轉轉嗎？這附近環境很好，今天的陽光也很好。」
從未和女生接觸過，凌晏清哄女孩子的辦法笨拙得可憐。
蘇筠笙不知道話題如何突兀地轉到了這裡，她搖搖頭，不要動彈。
心臟隨着對面話音落下有一點點不適，像被鋼絲球刷了一下，刺刺的。
凌晏清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知道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他不喜歡。
「我今天沒有力氣，想趴着休息一會兒，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出去轉轉。」
凌晏清皺眉，他的心臟今天似乎有什麼問題，剛剛重重地跳動一下，不符合常理。
可知道蘇筠笙不是拒絕自己，他確實很開心。
「你去我的床上睡會兒吧！如果你有潔癖，我柜子里有沒用過的床品四件套。」
蘇筠笙困得幾乎要閉上眼睛，她沒有推脫，脫了外套躺到床上。
沒一會兒，她便進入了夢鄉。
凌晏清看着女生的睡顏，哪怕閉着眼睛，凌晏清也能想象出女生的美麗，他坐在床邊，第一次討厭自己的教養。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觸感一定很棒。
這個女生是美好的，一切的美好他都想觸碰。
……
吳春妮家。
「老婆，我知道你很感激小蘇，可是有些東西是此消彼長的，小蘇是藝人，再查無此人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可我們不一樣，我們只有種田這一個技能。」
曹光搶過吳春妮的手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要吳春妮放棄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妹子，我們家的田就全完了。我們也看到過妹子田裡種的東西，裡面根本沒有和我們家衝突的作物。」
曹光嘆了口氣，他承認自己很自私，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只是希望自己能過好些。
「可是東西多了，連帶着我們的東西也就不稀奇了。」
吳春妮看向丈夫的眼神有些失望，這個自己剛嫁時的老實漢子，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
搶奪的動作收回，吳春妮不再試圖拿回自己的手機，她進了屋，步伐有些沉重。
曹光看着老婆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可他不認為自己有錯。
他打開老婆的手機，因為信任，他們夫妻倆知道彼此的手機密碼。
好不容易在通訊錄里翻到蘇筠笙的手機號，他掙扎片刻，日頭底下，他的眼前一陣金光閃爍。
手指微微顫抖着，曹光看了眼屋內，吳春妮不知道進房間做什麼了，正是好時候。
心一橫，他深吸一口氣，將蘇筠笙的手機號拉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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