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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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曦未完的話被後面見着易淵便兩眼發光的周房牙打斷。
「王爺怎麼親自來牙行了?」周房牙一臉諂媚。以前王府的宅院鋪子,都是陳管家一手包辦,他還是第一次見着易淵前來。
方才他收房契去了,沒聽見葉曦與易淵的對話。只看見葉曦似乎是擋了易淵的道,正在爭執。
這麼好個機會擺在面前,周房牙覺着自己怕是要平步青雲了。只要自己幫昱安王教訓這不知好歹的姑子,再替王爺把事辦得妥妥貼貼,除了大賺一筆,自己一躍成為庄宅牙行一把手,那不就前後腳的事。
越想越開心,周房牙三兩步上前,先朝易淵恭敬行禮,而後袖子甩得跟蝶子振翅似的:
「去去去,你這道姑還不快讓開!沒看見擋着王爺的道了嗎!」
易淵臉色驀地一沉。
眠簫:這房牙好膽,昱安王要找的人他說趕就趕。
葉曦:「得嘞,這就走~」
腮杏也顧不得周房牙那噁心的嘴臉了,跟着葉曦就溜。
然而根本走不成,眠簫抱劍正正擋住了去路。
周房牙還沒發現易淵冰冷的目光和周圍突降的溫度。
他只看見葉曦主僕「假意」挪了兩步便不動了。
周房牙頓時明了:看上昱安王了這是!
誰不知昱安王最不喜女子蓄意接近,妄生貪念。周房牙更興奮了,自己若幫昱安王趕走這兩不知廉恥的姑子,那昱安王不得記自己一個情!
臉上的笑根本壓不住,周房牙乾脆直接動手開始推搡:
「讓你們快走!怎麼聽不懂人……啊!!」
周房牙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牙行。
他方才準備推葉曦的手正被易淵捉住,輕輕一折便傳痛得他慘叫連連。
「王、王爺?」
周房牙痛得眼淚汪汪,顫抖着看向殺神般的易淵。
一腳將周房牙踹遠,易淵滿面寒霜。
「本王的人也敢動?」
眠簫默默掏出帕子遞給易淵。
生氣了生氣了,他家王爺因為一個女人生氣了!
王爺的人?哪個?
周房牙看了看旁邊驚住的葉曦主僕,瞬間明白自己到底幹了什麼蠢事,當下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誰能想到昱安王會護一個道姑啊!
也算周房牙還有腦子,找到問題所在,立刻便連滾帶爬跪倒在葉曦旁邊,連連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是小人的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仙姑大人大量,饒了小人吧……」
嫌惡地擦乾淨手,易淵看向葉曦:
「怎麼處置?」
「啊?」葉曦還在驚嘆易淵出手乾脆利落,看來功夫確實不錯。又想起之前讀心有人要刺殺他一事,也不知後續如何,王府半點消息都沒傳出。
正出神着,猛然聽見易淵問自己怎麼處置,葉曦才發現周房牙已經在自己旁邊磕了半天了。
沒處理過人,葉曦一時犯難。又看周房牙可憐巴巴的樣子,嚴格來說趕人這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就是動手確實過分。若能得知有無其他惡行……
葉曦眼前一亮。
「王爺稍等。」
走到周房牙面前,葉曦裝模作樣掐訣。
「既然你願認錯,那貧姑自也不會計較。但你是不是誠心,有無其他惡行,貧姑要問相查驗之後,才能做判斷。」
「周房牙,你可敢?」
「敢敢敢,仙姑隨便問就是。」周房牙哪敢說不敢。況且這種唬人的把戲,周房牙還是見過不少,根本沒放心上。
「好,那你把掌心遞來。」
周房牙遞上掌心,葉曦扶住細細查看。
牙行周邊的人探頭探腦,都沒聽過「問相」,一時稀奇得緊。就連眠簫,也忍不住湊近。
易淵只覺得礙眼。
葉曦指若削蔥,纖長玉白;周牙行一個男人的手,五指粗短黑黃,皮糙肉厚。
兩相對比,越看越不順眼。
易淵眸色越來越冷,葉曦問了些什麼話他也沒聽進去。
正當他要忍不住上去撥開那兩隻挨在一起的手時,葉曦終於問完了。
輕舒了口氣,易淵自己都沒發覺。
全場的目光都看向葉曦,等她說出「問相」所知。
「到無大錯,」葉曦略一措辭,開口道:
「但是你賣給裁縫鋪老闆的宅子是凶宅,沒告訴別人也就罷了,還悄悄抬價五百兩,這事你必須解決。還有你故意裝鬼哄騙人家賣主半價給你的地契,你也必須按市價還給別人。這些事若你能在明日日落之前解決,那便不做追究,只打十板子以示懲戒。」
「若不能嘛……」葉曦嗓音一冷:「按大胤律法,該打多少打多少,該下牢獄下牢獄。」
「至於其他事情,只能說你少狗眼看人低,否則打你都是輕的。聽見了沒。」
周房牙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葉曦竟有如此神通,真能只憑問問手心就能知道真相。
還這麼具體,就像自己親口告知她的一樣。
哪裡還敢有半點輕視之心,只服服帖帖答應,指天發誓自己以後再不搞小動作,本本分分做生意。
「周房牙承認了誒……」
「這仙姑真真好本事……」
「昨天我就聽說有這麼一個仙姑了,只恨沒親眼見着。沒想到啊,這就讓我碰上了……」
見得周房牙如此信服,葉曦說的每件事似乎都正中周房牙心底。周邊圍觀的人議論聲越來越大,不少人恨不得衝上來沖葉曦拜拜。
「王爺,這仙姑竟有這本事。」眠簫驚訝不已。
易淵也十分意外。
之前葉曦給自己看相可不是這麼看的。
怎麼看別人就要牽着手,看自己就只需望兩眼了呢?
冷冷掃視一圈,見得眾人都有些懼怕地退了退,易淵方開口,帶着絲絲不愉:
「仙姑果真好本事,現在能否幫本王的忙了?」
啊對,還有一個易淵。
葉曦有些訕然,把這尊大佛忘了。
「好罷,」葉曦妥協,反正也走不了了,不如趁機掙點錢。
「只是貧姑每次問相,頗耗心神。」葉曦瞄了瞄易淵,觀察着他的臉色。
「方才本就已問過一次,若要接着再問,那修為損耗則更大。只有極為珍貴的靈藥才能彌補,不知王爺可捨得花銷?」
易淵簡直要氣笑。
要錢就要錢,還胡謅上了。
方才問相問得那麼乾脆利落,怎麼到自己這裡就要損耗修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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