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滿足你一個要求
6.73
四月里天氣晴好，陽光熠熠。
忽而風起，掀動葉曦衣袂紗幔，青絲飄搖。
易淵氣定神閑長身玉立，「葉曦」兩字他說得漫不經心，似乎只是隨口提起。
可葉曦背後卻細細密密起了薄汗。
垂於雙側的手不自覺攥緊，她總覺得易淵不是在答她的話，他是在喚自己。
可是……若知曉身份為什麼不拆穿她？為什麼要「問相」自己？
又……想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結果，葉曦總不能自爆身份。她只能裝作不知，乾巴巴道：
「不知這又是什麼人，王爺又想讓貧姑問些什麼？」
眼前的人肉眼可見的緊張，易淵不由得低低笑出了聲。
如朗月入懷，積雪消融。和着四月清風麗陽晃了葉曦眉眼。
什麼人嘛……看似乖巧，實則有點大膽、有點有趣、還又有點可愛的人。
但易淵肯定不會說出來，他又恢復成平日淡淡模樣。
「小世子的教學，禮部侍郎葉家的二小姐。之前與她生了點誤會，想請仙姑幫忙問問，葉家小姐怎樣才能消氣？還願不願意回來做世子教學？」
「我們的約定……」易淵不由彎起唇角，無端端帶起幾分邪氣，「全都作數。且因着是我誤會在先，我願在能力之內，滿足、一個要求。」
易淵的「滿足」後面頓得十分巧妙，巧妙到葉曦總錯覺他似在說：
滿足你一個要求。
所以易淵這是在向自己認錯？
葉曦呆愣愣立了半晌，還是腮杏輕輕扯了扯她衣角才回過神來。
「王爺既如此心誠，想來葉家小姐必也不會一直計較。」葉曦小心翼翼地措辭，「可聽王爺方才安排，似乎不便與貧姑一同前往相問。不若貧姑自請代勞前去，以解王爺之憂。」
可千萬別一起來啊，不然上哪去再給你找個『葉曦』出來。
葉曦默默祈禱。
「本王也正有此意。」易淵柔和了眉眼，這葉家二小姐實在有趣，他現在還不想拆穿。
「就勞煩仙姑了。還請仙姑幫我轉告葉二小姐：王府明天照常時間來接她，若她願意，便上車前來。她要本王幫忙找的人，本王自蕪城回來，便一同幫她找來。」
可若你十天半月也沒回呢？
葉曦想問，但她現在身份又不好問，只得生生將話咽下。
然而易淵似是看穿葉曦心思，繼續道：
「若我久去不回，那按之前定好的時間，我也定給她把人找回來。」
葉曦有些訕訕。
「那貧姑祝王爺此行順利，無災無劫。」行了個揖禮，葉曦接着道：「貧姑就先告辭了。」
語罷也不再管易淵什麼神情，葉曦帶着腮杏便往葉府趕。
兩人出來時間已久，再不回去青鳶就會發現了。
果然兩人剛悄悄溜回房間，青鳶便來敲門了。
「小姐？好點了嗎小姐？」
「咳咳……」裝作虛弱地咳了兩聲，葉曦做出有氣無力的聲音：
「怎麼了？」
「噢，是曹公子。」內心的疑慮漸消，青鳶站在門外繼續道：
「曹公子前來拜訪，說要找你。奴婢已經告訴他你病了，但曹公子說『既然病了，那便更要來看看了。』現在人在大堂，小姐見還是不見？」
曹晟？
葉曦與腮杏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不解。
難道是因為之前跟葉珏瑤鬧了矛盾，想借自己之手讓葉珏瑤吃醋？
「既然曹公子有心，那便引進來罷。」
葉曦「虛弱」吩咐道。
來都來了，多了解了解「敵人」總是好的。
腮杏並其她兩個丫鬟搬來彩漆圍屏，將葉曦隔開；又將門窗都打開，叫來丫鬟守在一邊，才將曹晟帶進來。
「小曦，」曹晟坐在矮凳上，一片柔情模樣。「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一晚上時間就這樣了？」
「咳……」葉曦懶懶倚在床頭，
「許是昨日回來在巷子口受了風，身子有些不爽。早上去給母親請安時都還無大礙，但不知怎的回來便覺着頭暈眼花的不舒服。大夫說按按風池穴會緩解許多，可腮杏她們終歸是女子，按揉起來總覺缺少些力道。」
「正好曹公子來了，不知能否勞公子大駕，幫我按按？」
為了讀心曹晟弄明白他的目的，葉曦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
從前葉曦恪守禮儀，從不讓曹晟近身。雖看着葉曦那張臉曹晟也沒什麼心情，但若只說葉曦身段，凝脂玉膚，曹晟還是心癢的。
現在葉曦願意讓自己近身，還是按揉風池穴。既見不到臉，還如此親密，曹晟哪有不肯的。
當下便連連答應。
「不知曹公子今天來找我有何事？」
曹晟挨上的一瞬間，葉曦便開始發問。
「噢，是祖父。你許久不去國舅府做客，祖父最近常常念叨你。」曹晟笑得溫柔。
「昨日回去祖父得知我特去王府接你，歡喜不已。又想起他前兩年在獵場不慎掉入陷阱，你冷靜勇敢救他之事。大讚之餘越發想念你，這不，我就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得了王府歡心，母親要我多走動，好讓你對我死心塌地。】
【到時親近上王府，小妹容姿出塵，定能入昱安王的眼。還能讓葉珏瑤看清自己的分量！不僅如此，還可以為皇后姑母提供助力。到時整個曹家，都得高看我一眼。】
【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這樣一石三鳥的好計謀也能讓我想到。屆時看你也出一份力的份上，便勉強納你做妾算了。否則就這丑模樣，嘖嘖~誰看得上。也只有我，如此好心……】
後面是一連串的自誇與貶低葉曦。
胃裡一陣噁心，葉曦連忙躲開曹晟的手。
「小姐沒事吧？」腮杏立馬上前配合。
一面隔開曹晟，一面不動聲色為葉曦擦了擦曹晟碰過的地方。
「是不是開窗久了冷着了？」
給了腮杏一個讚賞的眼神，葉曦聲氣更虛，道：
「是覺着有些冷。還多虧曹公子為我揉了揉，否則不知咳成什麼樣。」
見葉曦不適還不忘誇讚自己，曹晟笑得更為得意。
「是我的不是，沒顧好小曦。」越發柔和了聲音，曹晟裝得更為深情：
「既然小曦如此不適，那曹某便改日再來拜訪。小曦你且好好將養，待好了我便接你去府上玩耍。」
「咳……好。」
葉曦不願再多說，直接趕人：
「青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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