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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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欲哭無淚

  雖是秋日,午後日光正盛,也灼熱的很,賀亭帶着內侍抬着天子肩輿跟了上來。

  可阿煙仍是將這恃寵生嬌演了個徹底,讓南枝扶着自己一路回了攬月閣。

  天子口諭,賀亭不敢怠慢,便命人抬着空肩輿,遠遠跟在姜昭儀身後護着,眼看着人進了攬月閣,才回去御前復命。

  待清和領着新挑的兩個近身伺候的宮女,蘭絮與蘭書伺候她沐浴更衣后,南枝也已重新換了衣裳,進了暖閣侍奉。

  夕陽的餘暉並着綺麗的晚霞,一併灑落在宮窗上。

  阿煙便斜斜倚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剛沐浴完,穿了一身極舒適玉蘭色暗紋雁錦長裙,雲鬢散至身後。

  整個人似沾染上水霧的雨後茉莉,既泛着清冷溫婉,又有少女的乾淨純澈。

  縱是身旁侍奉她的幾人,看慣了她驚人的美貌,眼下亦是挪不開眼。

  尤其是剛才侍奉她沐浴的蘭絮與蘭書,看見過她的婀娜多姿,臉頰仍是炙熱。

  阿煙緩了會神,便只留下了南枝和清和在旁侍奉,她問清和:「打聽清楚了嗎?」

  清和頷首回道:「打聽清楚了,今日,陪着永泰公主的是秦昭媛,還有林芳儀,馮容華,曹婕妤。」

  「這幾日,與永泰公主走的極近的便是秦昭媛,她名喚秦苡柔,住在玉芙閣,與宜貴妃是遠親,乃當朝戶部侍郎之女,去年太后壽宴上,因才貌出眾,得太后青睞舉薦入宮,尚還未曾承寵。」

  阿煙點了點頭,道:「也算出身顯赫,卻是個不好相與的,倒是那永泰公主,與你打聽的情況如出一轍,受盡恩寵性子刁蠻,卻是北戎人里少見的性子直爽之人。」

  清和又道:「奴婢按娘娘吩咐的,命人留意着永泰公主的動靜,有何風吹草動便會即刻來報。」

  「好,去取兩對金鐲子,你和南枝各賞一對,你替我費神奔波,南枝今日在外,竭力護我,皆是要賞。」

  阿煙知曉二人的性子,又特地說道:「你們既認我為主子,便不能拂我一片心意。」

  「奴婢謝娘娘恩賜。」南枝與清和忙俯身感激謝了恩。

  阿煙在榻上倚靠久了,便悠悠起身,親自扶了二人起來:「自己殿里,沒旁人在時,便不必如此多禮,跪來跪去的也不嫌膝蓋疼。」

  「娘娘,你的眼睛?」二人見她似能看見了,皆是又驚又喜。

  阿煙抿唇一笑:「前日便突然能看見了,只是為了瞞住太醫令,才沒告訴你二人。」

  南枝心直嘴快,笑着道:「奴婢知道,娘娘瞞住太醫令,定是想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皇上。」

  「就你話多。」阿煙打趣笑着,倒並未否認。

  方至暮色,清和進了寢殿稟道:「娘娘,小林子悄悄來報,永泰公主去了含章殿。」

  正在鋪床的南枝聽了,不忿說道:「白日里,皇上親口說了今晚要來攬月閣,那永泰公主,這時跑去含章殿,是何意思,再是明顯不過。」

  連南枝都能看個明白,阿煙又怎會不知,她並不氣惱,只閑閑對鏡理妝:「眼下時辰尚早,再等等。」

  夜色漸濃,漆黑的夜空,湧起層層薄雲,月光透過雲層傾瀉下來,灑滿整座巍峨的含章殿。

  天子處理政事的東室殿內,燭光搖曳,恍如白晝,殿內一片寂靜。

  赫連箏正坐在離御案不遠的一長几案后,安靜的臨摹着字帖練字,可她自幼便不是沉靜的性子,又哪裡坐得住,兩頁宣紙還沒寫完,便已覺如坐針氈。

  她左手肘撐在几案上一手支着下顎,另一手拿着手中的羊豪把玩着,隨後,偏過頭無聊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御案后看書的天子。

  明亮燭光映射在他身上,她不得不承認,這中原男子的皮相就是比北戎男兒生的好看,當今天子更甚。

  五官無一處不俊美,身材頎長挺拔,哪裡像北戎男兒那般粗獷,看着便是心曠神怡,宛如清風朗月。

  所以當她見了天子一面,對這樁無法拒絕的聯姻,也勉強同意了,她當時便想,能嫁與這樣的人做夫君,便是並無情愛,時日長了,便定是能對他生出一些愛慕之情的。

  可眼下,她瞧着瞧着,便覺得天子這人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外,性子太冷,話也少,規矩又多,與她所想要嫁的夫君,簡直相差甚遠。

  正當赫連箏出神之際,御案之上傳來兩聲輕叩桌案的聲音,天子聲音肅然,朝她飄了過來:「可寫好了?」

  赫連箏忙點頭稱「是」,急忙從几案起身,拿起方才寫的兩頁宣紙朝御案而去,她立於御案一側,心下忐忑將手中宣紙遞了過去。

  賀亭眼疾手快,伸手接過呈上御案。

  傅景珩伸手接過,只略略掃了幾眼,便緩緩說道:「甚好。」

  一旁的賀亭聽了這話,險些沒忍不住,他常年侍奉御前,什麼樣的字沒見過,唯獨沒見過永泰公主這字,像毛毛蟲爬過一樣,歪歪扭扭沒一個能看的,皇上到底是給她留了些情面的。

  「真的?」赫連箏面露喜色,又問:「那箏兒可以回去歇息了嗎?」

  傅景珩慢悠悠放下手中宣紙,抬眸看她一眼,溫聲道:「時辰尚早,繼續。」

  「啊!」赫連箏一副大失所望的神情,立馬就越過賀亭,伸手要去拉他的胳膊。

  「皇上,箏兒累了......」她剛伸出兩隻手,還未挨到天子的衣袖,便被賀亭一把攔下。

  賀亭躬着腰,擋在天子身旁,賠着笑臉道:「公主,宮中規矩,不可隨意觸碰龍體,還請公主見諒。」

  赫連箏訕訕縮回了手,對着天子央求道:「皇上,箏兒不想練了,你就讓我回去吧!」

  可傅景珩並不打算輕易饒了她這一回,自是要讓她長點記性,日後,才不敢輕易再來煩他。

  他執起手中書卷,又翻了一頁,悠緩說道:「有朕陪你,再練幾頁。」

  說罷,只專註看手裡書籍,看也不看她一眼。

  赫連箏眼見求情無望,只好悻悻地轉身朝練字的几案走去,心裡忍不住的將秦苡柔罵了幾句,都怪她出的餿主意。

  她這人一貫不會偽裝,真是做不出這裝病截寵得事,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她從王兄處拿了兩本中原名家的書冊,想請天子教她讀書。

  想着將他留在含章殿,只要不去找那狐媚的姜女便是。

  可她萬萬沒想到,人是留下了,遭罪的是她自己。

  天子誇她好學,便來了興緻要親自教她書法,她暗自竊喜,滿口就應允了,便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哪裡親自教她了,明明就是讓人找了幾本字帖出來給她臨摹,自己則像個老夫子一樣,坐在那裡看書,順帶,時不時言語敲打她幾下。

  她可真是欲哭無淚。

  她剛回到几案前坐下,還沒寫幾個字,只見一內侍躬身進殿,行禮稟道:「啟稟皇上,姜昭儀在殿外求見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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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榻纏情,薄情帝王竟是寵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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